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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

散文
时间:2012-03-01 10:4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梅妩点击:
        

  很少有一首歌能够讲述一段完整的爱情。  
  很少有一段爱情能够令人心碎了。
  
  原来用声音演绎的爱情,比世间任何一段爱情都更深、更纯、更美。
  《白狐》的曲调响起,一卷古老的爱情缓缓展开。
  空旷的山林,层层浓荫把阳光分割成无数斑驳的色块,鸟儿的叫声在林中若隐若现,世界在音乐响起时静寂下来。
  有些低沉、沙哑的歌声响起,搅起岁月的沉淀,有些什么,悄悄泛起了涟漪。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斓跚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似乎被谁推了一下,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让人恍然跌入时光的河流里,一段爱情被歌声打捞起,情节一点点晕染开去。
  莽莽山林,日出月落,一只修行的狐,形单影只,历千般艰苦、万般磨难后,终于换骨脱胎为凡间的女子,千年的时光啊,不是为了万丈红尘的诸般诱惑,她的愿望非常简单,只想让缠绕在心的那一丝牵念,开出一朵美丽的花。
  一些模糊的情节,总会出现在梦中,依稀仿佛,年少的他将一只雪白的狐放归山林,白狐临走时看向他的那一眼,竟有如人类的眼神,装满太多复杂的深意,他一时无法明白。
  他是一个穷困的书生,十年寒窗十年苦读。金榜题名时功名利禄光宗耀祖,洞房花烛后却阴阳相隔人鬼殊途。
  许多年后,当他吟唱着自己的今生时,恍然明白,那样一个场景,其实不是梦,而是他前世记忆的片断。寻旧路而来的女子,正是那只白狐。
  她爱上他时,他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这样的爱情没有任何功利,纯净得如同清晨草尖上的露珠,只有爱,只因为爱,两个人在一起,世界不过是对方眼中的彼此,只有深情。他读书时,她红袖添香,她凝眸时,他细语温存。被歌词中刻意忽略的情节,不是为了躲藏,而是因为太过完美,像天上的月亮,越圆越亮就越担心它会缺失。但是世事依然不会因为隐藏而停止前行的脚步,人与妖的爱情是注定要被拆散的,如同许仙与白娘子,她离开他是命中注定的劫,她心中早已明白,但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劫的出现正是他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之时,人生中最得意的两个时刻啊,从天堂一下跌入地狱,情何以堪?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只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百转千回的曲调在耳畔流过,女子的声音里有一层淡淡的沧桑与落寞,像是一根缠绕在时光上的弦,只需轻轻的拨动,每颗聆听的心就随之震颤了起来。
  不想离去,却必须离去,不想放手,却再也抓不到彼此的手,人鬼殊途啊,前一刻还在他的怀中缠绵低语,后一刻却要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再也握不住他的温暖,再也拥不住他的柔情,生命即将黯淡下去,最后一眼,他依然还是她整个的世界。
  他爱上她时,她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狐,化身为凡间的女子,长发飘扬,霓裳翻飞,一低头就是晕生双颊,风情绝世。前世的一段善缘,在今生开出最美丽的花。她伴他苦读,一起数藕花星辰,看莺飞草长,一抬眼就是彼此深情的目光。从未怀疑过这样红花绿叶,相依相偎的时光会戛然而止。人与妖的爱恋,比世间任何一对男女的爱都更纯粹、更美好,只是这样的美好,为何被天地所不容?人世的功名利禄,如云烟过眼,光宗耀祖亦不过是一时浮华,他想要的,只是与她相守的纯净时光,但是洞房的喜悦,还来不及延展,一生就凝固在了花烛之夜,凝固在她烟消云散的背影里。
  世人都知花不会常开,人不会长聚,但愿人长久,只不过是千百年永恒不变的美好心愿,而世间的一切都是顷刻即生,转瞬便灭的,生灭无常,他其实都明白。只是他有他的苦,他的痴,爱情可以经历时间的打磨,而他们却逃不过命运的劫。
  再不能拥她入怀,再不能看她浅吟低笑、衣袂飘飞,她就这样在眼前消失,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歌声在音符里似一颗渐跳渐强的心,当最后这短短的几个字出口,痛成碎片前排山倒海般的巨浪自心间喷涌而出,连灵魂亦随之魂飞魄散。
  怎样的爱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词与曲在痴缠中回旋辗转,一如两个人的挣扎,没有忧怨,没有悔意,既使此刻,如刀锋在心尖上划过,一片片,一点点,痛彻心扉,他仍然愿意,选择当初的相遇。
  “能不能为我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永别时的那一次回眸。你听仙乐飘飘,仙乐飘飘,今生今世却只能虚度。”
  再跳一支舞吧,让分别的时间延长一点,再长一点,既然留不住,那么就记住这永别的一刻。此后任由光阴流转,世事沧桑,所有的日子,都只能虚度。失去了她,生活将毫无意义,在永恒面前,没有什么可以真正的持久,而她,恰恰就是他的永恒。情为何物?明明已成绝路,偏偏又情深难断。忘不掉的,怎么能忘掉那么好的年华,那么美的时光,那么深的情意?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作虚无。”
  当路走到了尽头,生命已不再由人掌握,最后再跳一支舞,前尘种种,只化作衣袂飘飘,随风而散。她能给他的,也只有这一支舞了,此后一切,尽成虚无。原来,任意一场相遇,都不过镜花水月,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待过后,花仍是花,月仍是月,那些动人的影像,只能深深埋入时光。
  歌声里的爱情痴缠往复,如斩不断的藕丝,悬于生命的弦上,爱,终因悲剧而让人铭记。
  一首歌,要怎样的渲染,才能承载深情的重量?
  《白狐》的歌声响起,百转千回的旋律折叠起千年的岁月,爱情,依旧栩栩如生。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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