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节没了父亲,儿子、儿媳因为备产也不能远道而归,日子里便会多出一些闲来无事的时候。于是,我会躲在自家的封闭阳台里,在躺椅上晒着暖暖的冬日,傻傻地想:人,为什么要过节?为什么都要在特定的时间里才能过节?过节里的那些事,为什么只有在过节里做才有意义?我们过节,过的究竟是什么?思前想后,理不出道道,只好跑到图书馆找来几本关于节庆方面的书籍,一番研读之后才发现,过节的背后竟然蕴含着自然和人文以及社会运作的许多知识。
农历将一年的时光分为二十四个节气,每个节气都是一个综合的气候单元,意味着一段农事的结束或者开始。即所谓:到什么节气,做什么事。农谚有曰:”清明下稻,谷雨下秧“、“冬至油菜,年大麦”、“芒种点灯,夜栽秧”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古人在依循农历埋首农事的时候,常常对太阳的起起落落,月亮的盈亏圆缺,四季的更迭转换决定日常生活的自然现象感到无法理解。对风雨、阴晴、干旱、雨水这些决定农事成败的自然因素感到无法掌控。他们只是朴素的意识到,在特定的时点上,自然界都会发生有规律的变化,中国的古人,将这些变化进行梳理之后,形成了二十四个节气。后来,他们又发现,在这二十四个节气中,有一些节气更为重要,标志着四季交替,他们把这些节气又称之为“交节”。
所谓“交节”,实际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在这个节点上,自然界的气象、气候会发生根本的改变。与此相适应,农事的模式与内容、规模与强度也跟着发生了变化,这些变化顺利与否,预示着农事的成败,决定了来年收成的好坏。于是,每当这些”交节“来临的时候,整个社会,从天子大臣到平民百姓都要设坛祭拜,祈求苍天大地能够让节气转换有序,农事进退有据,确保来年有个好收成,这大概便是节日的最早雏形。
农耕社会,人们不仅对决定农事的自然现象和自然因素无法理解和掌控,对自己柴米油盐的世俗生活也充满了诸多无奈。他们隐隐约约地感到,似乎有一个超自然和超现实的力量在掌控着所有的一切。据此,他们臆造出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神,认为正是这些神,操弄了世间的一切,每逢重要的时间节点,人们便会九里一乡,十里一族地从四面八方团聚起来,以盛大的形式、庄重的礼仪将心中的神明供奉在祭坛上,把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用的好食品、好东西全都拿出来敬奉给这些神明,期望以此达成与神明的互动与沟通,从而将心中的疑惑,现实的无奈,人生的困苦,通通化作一个个美好的愿望,寄托给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的神明。久而久之,这些周而复始,年复一年由民间百姓自发而成的仪式和礼仪,逐渐内化为民间百姓的自觉行为,进而演化为人神共乐,万民同乐的狂欢节。
于是,节日产生了。
显然,农历二十四节气在协调农事的同时,也深刻地影响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它将纯粹的自然时间变成了标有刻度的、全社会共同认可的社会时间,成为整个社会因时而动,张弛有据,作息有序的依据。随着社会生活的进化演变,人们与时俱进,又不断地赋予这些节日时间新的内涵。除旧迎新的春节,祭扫先人的清明,亲人团聚的中秋等等,都是节日时间里特定的节日内容。在这些特定的节日时间里,人们只有按照特定的仪式和礼仪,做了特定的事情,才有过节的过节的感觉,这种感觉实际是生命前行中的坐标,体现的是人们对自我生命的肯定,以及继往开来的存在意义。只有这样,生命才得以保鲜,生活才更有意义,这大概才是过节的意义所在了吧!
奥---,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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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