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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地方吃鸡，无非是炖煮煎炸，吃的是纯鸡，很少有放菜的。“粉条鸡”这道菜，并不以鸡为主，而是以大白菜为主，鸡和粉条为辅料。从小吃习惯了这道菜，再吃别的地方做的鸡，总觉得没有我们这道菜鲜美。这也并不是我的主观印象，随着这几年对地方小吃的发掘，这粉条鸡逐渐有了名气，县城里很多人都喜欢到东边几个乡镇尝尝鲜。 因过去这道菜没有名气，我们这里有的叫它“粉条鸡”，有的叫它“白菜鸡”，县城里人有话语权，因它流传在县城东边的乡镇，就叫它“东乡鸡”。据说最早把这道菜从农家“弄”到酒店来吃，是坪上几个饭店，因而有人又叫它“坪上剒鸡”。对这我不以为然。首先，这道菜“东乡人”都吃。现在没法考证“东乡”那个地方先吃的这道菜，独独让“坪上”冠名是不合理的。其二，这“剒”是个生僻字，不查字典很多人不认识，不利于地方美食“发扬光大”，且“剒”字的含义是“斩”“割”，于这道菜名不副实。如果非要给以冠名，我认为叫它“莒南粉条鸡”最合适。因为莒南的地瓜粉条也是小有名气的。 那年儿媳妇第一次吃这道菜，老伴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粉条鸡递过来，她见白菜里杂有细小的鸡肉碎块，还混有短短的粉条丝，微黄色的汤也显得很清淡，也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白菜汤而已，立马显得没有了食欲，忙对老伴说，盛得太满，吃不下这么多。老伴看懂了她的意思，对她说你先尝尝。儿媳刚拿起筷子，老伴忙递给她一把小汤匙，对她讲吃这道菜筷子不好用，最适宜用汤匙。儿媳抿了一小口，眼睛亮了，“妈，你这菜是怎么做的，真鲜！我是吃过登上鲁迅老先生文章，名扬四海的胶州大白菜长大的。从来没觉得大白菜还这么鲜，临沂光棍鸡也吃过，它也缺少你这道菜的香和鲜。你刚端上桌，我觉得这菜稀松平常，吃鸡的花样多了，就没见过我们家这样吃鸡的。这会细细品品，再闻一闻，我说不出是怎样的香和鲜，就觉得好吃。”老伴接口说：“你想吃别的好东西我弄不来，想吃粉条鸡管够。我是吃你姥姥这碗鸡长大的，吃自己做的这碗鸡变老了，就习惯这样吃鸡了。”“妈，你教我，我也喜欢吃这碗鸡变老。” 又一次做粉条鸡时，老伴手把手教儿媳妇。她告诉儿媳妇，“粉条鸡”虽说是农家菜，可真正做出正宗地道的味道来，并不容易。有一回你爸爸对我说，要犒劳犒劳我，带我去酒店吃粉条鸡。我一尝，这菜不地道，我敢肯定没用煮鸡的原汤，是加了水的。那大白菜也是用反季节的，没法和我做的比。粉条鸡还是自己家里做的味道正宗。鸡要选农家喂养一年的公鸡，大白菜一定要用小雪季节收起来，在菜窖储藏过的，且只用菜心部分，粉条要用我们莒南地瓜封冻前漏制的条子。你奶奶做这道菜时，先把宰杀清洗干净的鸡，囫囵放在有适量水的铁锅里，用木柴小火慢慢煮烂。现在没法用柴火煮，但一定不用高压锅蒸煮，高压锅会把鸡肉煮得太烂，做出来的菜就没有鲜味了。煮好后把鸡骨头摘掉后，把肉切成细小碎块，事先泡发好的粉条切成寸把长的小段，下锅时，先把切好的白菜放在铁锅里炒一炒，然后将鸡肉煮鸡时的汤粉条一起下到锅里。开锅就行，煮久了白菜过熟，口感也差。至于盐、姜沫、花椒等作料怎样添加，要依据菜的多少来定。在做菜过程的每一个环节中，儿媳妇总让老伴停一停，她忙着拍照发微信，说是全程转播“莒南粉条鸡”的做法，发到她的群里，馋死群里那些“吃货”。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儿媳给老伴打来电话，娘俩嘀咕了好半天才结束。我问老伴：“什么急事，这么早打电话？”老伴笑了，“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年轻时就不一样。媳妇说她们单位有个同事，是个高级“吃货”，自称“美食神探”。一次到济南开会，听临沂人说起光棍鸡，会议一结束，跑到临沂吃光棍鸡。在临沂吃光棍鸡时又听说莒南驴肉，马上转道咱莒南，吃了一顿老地方驴肉才回单位。前几天和咱儿媳妇闲聊，儿媳妇问他吃没吃过莒南粉条鸡，他说没听说。儿媳妇向他描绘第一次吃莒南粉条鸡的鲜美，他馋得只想吃，问儿媳妇会不会做，咱媳妇说只学了点做莒南粉条鸡的皮毛技术，做不好。他说那也行，今天全家到儿子家做客，就吃莒南粉条鸡。媳妇说让我随时听电话，在电话里远程指点她做这道菜。”我一听乐坏了，这都是些什么事。一个上午，儿媳妇还真打来几次电话“求援”。下午儿媳又来电话告诉说，她自己觉得做的莒南粉条鸡绝对没有老伴做的地道，她的同事还是连说过瘾，做梦都想不到鸡还能这样吃，且还无比鲜美。这位美食神探还说，莒南粉条鸡的做法符合现代科学饮食标准，肉菜搭配合理，这样的搭配将鸡肉的醇香和白菜的清香发挥到极致，不肥却口感鲜美，再配上略显滑腻感的地瓜粉条，可谓唇齿含香回味无穷，吃一次就上瘾。媳妇告诉同事婆母做的还好吃，这“美食神探”说有机会到莒南看天佛，一定到家里吃老伴做的粉条鸡。“美食神探”还说，地方美食非到原地吃不可，这样才是原汁原味。离开原地方，原材料不是原产地的，这风味小吃也会“不服水土”。这话兴许有些道理。 随着莒南的快速发展，伴着莒南旅游业的兴起，我想这碗在时间长河飘香了很久的“莒南粉条鸡”，会飘得更远，香的越久······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