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古人写回家的诗词颇多,许多都催人泪下。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也许是巧合,昨日的新闻上刊载了一外出打工的汉子因不顺利没挣到钱,抵近年关时徒步千里回家。穿行于高速路上时被民警发现,此事方大白于天下。想必这其中的忧伤与被苦只有当事人体会最为真切了,只是他没有这份文采,也写下传诵千古的佳句。其实古诗词里许多佳句实为怨词,因为情真意切,有时空距离美,加之经过艺术加工,如今读来便给人心灵以震憾。若是那千里步行回家的男子也满腹牢骚,世人可能说其是自己无能,怨不得别人。发泄有时也实为一种奢侈品,对着花发泄可能就是诗,对着人发泄可能就是野兽的咆哮了。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以前读此诗,只是囫囵吞枣地读,但是亦有疑问。为何临近故里,反而不敢问从家乡过来的人呢?是害羞吗?如果认为是害羞,那几乎是幼稚的了。实际宋之问是一种怕美梦与希冀破碎的自我安慰。因此他不是急着问来人家里的情况,而是怕问,这才是最真实的心理。幸运的是我们有现代化的通讯工具,对家中的情况一般是知根底的小,便也少了这种心理煎熬了。这种情感虽然值得赞颂,但不要也恰恰是一份祝福。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明日回家,正值大地银装素裹。不少树木早已只剩下枝丫,但这不妨碍它们在雪中别具神韵。我并不是个美术家,也没有潘岳陆机那般腾蛟起凤的文采,所以便免谈欣赏与讴歌了。我想要的,不过是站在我当年种的树下,拍下照,记录下我和它们的身影。还有,轻轻的摩挲它们几下。当然,这个时候它们真的木愣愣的。 陶渊明在《归去来兮辞》里写过:乃瞻衡宇,载欣载奔。我虽不如此,但人情同于怀土兮,岂穷达而异心。羁鸟真恋旧林,池鱼实思故渊。 昔尼父之在陈兮,有归欤之叹音。兽狂顾而求群兮,鸟相鸣而举翼。《郑伯克段于鄢》里写过: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不管遇到过什么,与故人相聚,大抵如此。 知道家里在市区买了房子,可我的内心并不怎么感冒。我知道这是父辈辛勤劳动创造的财富,但我不喜欢城市里的房子都一模一样。要是我家的房子在市区也能一眼认出,那该多好,因为这该是栋别墅方有这样的视觉冲击效果。 忽然又想到了马致远的曲子: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放到现在,这环境也许不够气派,但真的好美,美到能与天堂一较高下。因为这几乎就是领悟天道的处所。现在这种美几乎快销声匿迹了。如果我家的房子不能再闹市一枝独秀,我倒希望能觅到这样一处所在。末了我想指出“断肠人在天涯”是大环境。现在有许多断肠人,但已经没有天涯了,这也是当今的诗歌很少有那种古韵的原因之一。家是心灵的港湾,而生态是家的港湾。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