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老姨家的妹妹和妹夫带我去了“石槽”。那是一个天然的海滩。看着矗立在海边的四块礁石很眼熟。在我记忆的深处应该是半个世纪前曾经“赶海”的地方。潮起潮落的海水涤荡着海滩,发出交响乐般的涛声。我踩着沙石朝“礁石”方向走去。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你是岿然不动。”海礁石“不食人间烟火”,依然是迎着海风伴着海浪,一副肃穆。 一艘渔船从远处慢慢驶来。妹夫告诉我那些人是出海钓鱼的。船有些破旧,船体也很简陋。船离岸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一个人从船头向岸边抛下一根缆绳,随即有几个人迅速跳下来,拉起绳子跑到岸上将船固定好。我从远处静静地观望,缆绳系好了几个人又返回船上。功夫不大他们从船舱里卸下几个绿箱子堆放在海滩上。 这几个人头上都裹着围巾,上岸后他们解下围巾露出黝黑的脸庞。我走到他们跟前很快就熟悉起来。我问那个四五十岁的人: “看来收获不小啊!” “凑合,能有十来斤。” 然后又问一个稍微年轻点的。 “我不怎么样,就钓了几条半大的黑鱼。” “早晨什么时候出海的?” “八点半就出去了。” 我掐指一算这一趟有六七个小时。 “是不是海上风大,得带围巾?” “主要是阳光嗮,不带围巾晒剥了皮。” 他们把钓到鱼装好离开了海滩。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出海打渔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打渔的人走了,海滩上还有些人在捡海菜、海石,运气好的人或许还能捡到别的海物。 在故乡可以感受到海的深情,海的波澜壮阔,在故乡更能体会到亲人的情深意长。 故乡两个字在我心里很重。从严格意义上讲,故乡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可“大连”并不是我出生的地方。它是我的父母,我的姨,我的好多亲戚他们出生的地方。尽管如此,在我心里“大连”就是我的故乡。因为那里有割舍不下的情感,也是心里常常思念的地方。 我的老姨是个年过九旬的离休老干部。在我这一辈人里,我和她的接触算是最多的,很有缘份。 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导致物资匮乏,食不果腹。老姨自己省吃俭用帮助我们度过难关。文革期间老姨被下放农村劳动,我从北京赴辽宁农村看望她们母子,并带去些挂面等食物。困难之中亲人之间的关心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力量支撑。 时隔多年,老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些诧异。 身体瘦小但很干练丝毫没有苍老的感觉。我不是恭维,讨好听的说,事实就是那样。 “老姨您可真不像那么大岁数的人。如果不说会把您当七十出头的人。” “我呀,外强中干。”老姨回答的很幽默。 无论面相如何,老姨毕竟年过九旬。我计划和她聊天控制在一个小时左右。 由于职业的原因老人家关注的都是“大事”。 她很喜欢听现代科技发展方面的事情,大数据,人工智能,国际政治等方面的问题她都感兴趣。她对世界格局的变化有着自己的认识。她对自己走过的人生也能客观地评价。 时至今日,生命不息,自强不止。她告诉我:“她有个遗憾,没有机会去学习书法。” 年轻的时候喜欢书法,但没有时间和机会学,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后来重点照顾身体不好的姨夫。现在老了,学不成了。 听着老姨的叙说,我很感慨。与她的交谈远超出年龄界限,毫不夸张的说,许多中青年人的视野都难以企及。 我曾经在一篇散文里面写过这样一段话: “梦想,不应有年龄的边界。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梦想,中老年人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梦想。或许这个梦会永远的沉睡着。 可以有自己的作家梦; 可以有自己的画家梦; 也可以有自己的发明梦。 唯独不要天天去做“老人家”的梦。 梦想是什么? 梦想就是一种让你感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 当我们真心在追寻梦想时, 有了梦想就有了希望; 有了梦想就会在似乎无尽的“黑暗中…”为自己点“一盏”希望的灯。 ” 一个九旬老人面对生活还那么高的热情,这在生活中是不多见的。 时间过得很快,我和老姨说话的时间远远超出原来设定的时间。我想让她休息,可老人说:“不累,很开心。” 老姨思维非常清晰。在她身上我最大的感受是: “如果把过去抱的太紧,那就不能腾出手来拥抱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