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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离别时

时间:2012-06-16 01:54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本本点击:
        

  高考完了,知道成绩到现在爸妈没问过我关于成绩和报志愿的任何问题,我躺在床上想了三天三夜,最后决定去复读。背着行囊,拿着一千块钱朝向熟悉的学校,从始至终父母在我心中就扮演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因为他们不关心我,一个人找领导,一个人找好的学校。那个家里我就像个局外人,我把他们归结成为十恶不赦的小人。与我没有关系。尤其是我爸。
  
  这一年,我选择了学艺术导演,一则混一个好大学,再则觉得学艺术的很胀,虽然我很了解的家庭的状况,我还是像爸妈提出这个非凡之想,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当然也包括自己细微的喜欢这门艺术,虽然这理由听的很冠冕堂皇。后来我执意要去北京参加一个培训班,爸风风火火的冲我吼了半天,“去吧,去吧,我看你能成个什么事”,我似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一定要去,出自于报复的心理耿耿作祟,在全家人的反抗当中,我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北京的火车,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陌生的城市我胆怯了,犹豫了,好几次拨通家的电话又一次次的挂掉,爸妈没给我打一个电话,刚到北京,爸给我的唯一的一句话“好自为之”。随后便是找旅店、租房、培训、艺考,适应这个与自己之前完全不同的生活。就是觉得的爸很小气还说什么不是钱的问题,说以培训班为目的骗人的组织,也许就是个传销组织,这种理由我听的很是牵强人意,明明就是钱的问题,还说的那么委婉。长时间的在外面饱受寒冷、劳累的侵蚀,我的脚丫子一直疼,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揪心的疼,常常一连几天睡不着觉,那些日子可以说很苦闷。要过年了,爸给我打了个电话,要我早点买回去的火车票,接到这个电话,我苦笑了几下,我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忧。一切事情我习惯自己去做决定,不再征求家里人的意见,开始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界来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又要高考了,自己的胃病在初中就有了,我开始不按时间吃饭,胃疼对我来说真不是一个开玩笑的事情,疼起来想死的冲动都有。后来我的努力有了结果我成功的胃疼了,几欲疼到吐血,老师回家修养几天,我还是天天在宿舍喝粥,完全没有进行合理的调节,别人的父母三天两天往学校里跑,送这送那的补充营养,突然觉得父母不关心我,我一直都没给父母电话,知道有一天,我晕了,爸赶到学校,雷厉风行的骂了我一顿说我不知道好好吃饭啊,问我什么时候有胃病的,我只知道当时我流泪了,唯一的一点期望淹没了,有一种心碎叫彻头彻尾。明天就要高考了,爸给我打电话让我好好考,很诧异,我爸还记得我明天高考啊。当然我也很高兴,那是种由衷的高兴。
  
  后来上大学了,我恋爱了,喜欢和男朋友在一起,只是觉得有人疼的感觉很好,只是很希望被别人疼,和我爸的关系一直都那么僵,很怀念童年的那个爸,很爱我,后来妈得了突然就得了间歇性的精神病,整个家庭陷入了黑暗,在妈恢复没多久,刚刚恢复平静的家庭哥哥又得了一种不治之症,只是不能劳累,不至于致命。生活一直在这种压力中一天天的过着,听爸说姐姐小的时候也出过车祸,时间长了,我也渐渐的有点可以理解爸当时的心理,还记得爸第一次发火,妈生病的时候,和姥姥家的关系处于僵持当中,我和哥哥放学回家后,爸公司要加班,让我和哥先去姥姥家,那天下着大雨,姥姥家的门却紧锁着。
  
  上大学之后爸的身体很差,回家后总是听见爸晚上痛苦的声音,那声声的撕心裂肺的声音,曾经自己还窃喜爸摔一跤,让爸生气,气气爸,无数次想走近爸的房间看下爸,但是又拉不下脸,还是表现的毫不在乎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乎他,就是要他看自己很无所谓,只是想气气他。似乎有半年多的时间爸一直在这种苦闷的痛苦中熬过的,爸一直说是累的没事,也没这么太大意,就是这么一天天过日子,后来哥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那年我大四,整好在外面做一个文学研讨,哥匆匆的打过个电话说爸病情恶化了,具体的什么也没跟我说。紧接着哥又打过个电话说让我先做完研讨再回家,特意嘱咐说一定要做完研讨,电话那头哭声如雷贯耳,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不想问。整个研讨会上我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揪心的痛,心不在焉,脑海中一直浮现童年的点点滴滴,大会最后批选我作为中国作协研讨小组的组长。当我赶到家的时候,爸已经走了,留下的是冰冷的棺材,雪白的对联,和漫天的雪花。手中的作协组长的证书还在,血红血红的,我一手将这个证书投进了熊熊的火炉中,我不知道这个证书对我有什么意义,在没有家人的劝阻下证书没有被烧了。
  
  爸走了,肺癌晚期。搁在我床头的那叠书信,很整齐。
  
  ‘明天你要去北京了,爸打心里真的不放心,小时候你妈妈生病,后来你姐姐的车祸,再后来你哥的不治之症,爸年纪大了,爸真怕你在外出什么事,你真出什么事,爸害怕自己承受不了,钱不是问题,爸担心你的安危,爸不想遏制你的前途,你愿意去爸绝对支持。’
  
  ‘今天你往家打电话,你妈接的电话,一定是受苦了,要不也不会在晚上一点多的哭着跟你妈说你的脚丫子疼,今天你妈哭了,非得要去那看你,你奶奶的病也得照顾,爸还得工作维持这个家,实在是脱不开身,爸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不懂事,爸一直都是童年时候的那个爸爸,那个爱我的爸爸,只是我太不懂事了,只是我太任性了,还记得爸只喜欢吃剩下的,爸习惯在最后吃饭,爸喜欢吃没人吃的坏掉的没人吃的水果,爸喜欢吃脏的食物,小时候傻傻的问爸为什么,爸的回答只是沉默。小时候傻傻的拿着雪糕给爸吃,爸喃喃的嘴巴,说你快吃吧,爸不吃。在爸爸的呵护下度过了幸福童年,没有传说中的玩具,爸总是给我买那些零食,和单位的包子,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靠着下窑做奴隶一般的苦力,那几个包子是爸在窑子里面所有的能量,整整的十几个小时,你爸都舍不得吃,你知道你爸爸在下面是多么的难受吗,有多饿吗,你还吃得这么开心,只是因为你说的那句包子很好吃,只是你爸单纯的想为你留点好吃的。我哭了,哽咽到痉挛,我明白了子欲养而父不再的难受,好难受。满脑子都是爸爸的相貌,满脑子都是回忆,尤其是在入葬之后的那几天,突然感觉屋子好大,时间好慢,不知道要干什么,该干什么。
  
  我始终记得床头的那叠书信,很整齐。我始终记得爸的那份疼爱,很深沉。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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