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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也得爱劳动——岁月划痕之三十二

时间:2013-12-29 19:28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乌拉盖河点击:
        

  不爱也得爱劳动
  ——岁月划痕之三十二
  1960年年底,我去紫河套食堂打饭,发现二两一个的饼子变大了,但软得像水煮红薯,一捏就是个坑。
  对于这种变化,炊事员给出了解释,说这是用增量法蒸的。还说按照上级要求以后的饼子都得这么蒸了。
  事后得知,不光我们食堂这么做,保定市的食堂都在这么做。市里在11月份召开了全市“吃饭大会”,要求在全市推广“增量法”。
  “增量法”并不是保定的创举,据说那是人家辽宁省创造出的先进经验,后引起中央重视才在全国推广。这个先进方法的核心是在加工玉米面食品时,通过增加泡、烫、磨等程序,加大水分溶入,使食品在重量上有一个大幅增加。
  不知别的食堂的增量法是怎么操作的,反正我们食堂就是在蒸饼子的时候,将原来的开水烫面,改成了用锅煮面。也就是将棒子面煮成稠粥,再把稠粥团成饼子的模样上锅蒸。食堂的人说,这可不是光个儿大了,营养还提高了呢,吃了肯定会红光满面。
  不过,他们说的这些好处我没有体会出来。我感觉“增量法”就是糊弄肚子,与喝粥没有本质区别,都是水饱,尿泡尿就空了。而且这种饼子吃着没嚼头,没香味,以致我看到别人吃“不增量饼子”都馋得不得了。
  那时,食堂还卖过人造肉。是食堂取经后自己做的,好像是用剩饭、刷锅水之类的营养液培养的什么菌。由于数月不知肉味儿,听说食堂卖肉菜,人们都抢着买,我们家也买了一份。我已记不起这种菜的样子,只记得是一种有汁的东西,味道不好,根本没有肉味,我尝了尝就不再吃。食堂试验人造肉的事虽然嚷嚷得很欢,可就卖了这一次,之后就无声无息了。
  1961年春节前,食堂还供应了一阵子盐腌的圆白菜落地帮儿,虽说是经过水泡后又炒了一遍,还是难吃,又厚又硬,又苦又咸。那阵儿食堂就只有这一种菜,不爱吃也得吃。
  春节过后,圆白菜帮儿都没有了,食堂又以苲草(一种常见的水草)代菜。苲草腥气,难吃。可那时青黄不接,没菜,能有苲菜接短儿也就不错了。当时不光是我们食堂处于这种情况,全市都是如此。为此市里号召全市掀起大吃、巧吃苲草的高潮。事后市里还对各地落实号召的情况进行了检查,据统计,全市区625个食堂共食用苲草500多万斤。为什么我能知道这么准确的数字呢?因为我查阅了保定市档案馆编辑的《保定市大事记》。
  我总担心我对当时的饥饿有了过度反映,会使自己的描述偏离事实,所以特意查阅了一些相关资料,以印证自己的记忆。保定市档案馆编辑的《保定市大事记》,比我的记忆更详细,更准确,当然也更权威,所以我也当回文抄公,直接抄录几段权当佐证。
  1960年4月9日-11日,保定市连续发生食物中毒事件,遍及7县、1区、46个公社、321个村庄,共296起,中毒群众4055人,死亡60人。中毒原因:野菜中毒(主要是苍尔棵)死亡52人,药物中毒死亡4人,吃杏仁中毒死亡4人。
  1960年9月28日,市人委对国庆、中秋两大节日副食供应做出决定:本年我市生猪收购、上调、出口各项任务完成得不好。据此,两大节日猪肉不作供应。
  1960年11月26日,中共中央向全国省军级党委转发了河北省委批转《保定市委关于发动群众开好“吃饭大会”的报告》。
  1960年11月29日,市人委根据中央提出的“低指标、瓜菜代”的方针,就我市当前人民生活情况及主要工作,向第六次人民委员会议(扩大)作了如下汇报:
  1、吃饭问题。全市(含县)共建农村食堂25948个,现在绝大多数食堂每人每天吃粮4两(还有4661个食堂吃粮不足4两)。
  2、治病问题。据8县统计,各类疾病患者187541人(其中:浮肿病53829人),占普查人数的百分之五点八。
  3、穿住问题。据查,全市缺棉衣的83266户,194896人,缺棉衣196112件,缺棉被43156条(29943户)。有16024户,60440间房屋急需维修。
  1961年1月10日,市委发出“关于大搞群众自给性代食品的指示”。截止7月中旬统计,全市共采集各类代食品(山药叶、树叶、野菜、苲草、皮条等)347万斤;生产蘑菇47190斤、小球藻浓缩液34万斤、液体人造肉60729斤。
  1961年1月,月底统计,全市区共有浮肿病人10479个。1月份市区共死亡311人。
  1961年3月31日,保定市区已恢复起南奇、大汲店、富昌屯三个农村集市。上市物资主要是蔬菜、副食品、代食品。价格较牌价高达十二至十三倍。如白菜每斤四至五角,萝卜每斤五角,姜每斤十六元,猪肉每斤五元,羊肉每斤四元,鸡蛋每个六角,棉籽油每斤八至十元。(当时工人月工资一般三十至四十元)
  印象中1961年春节过后,食堂组织批斗了管理员叶老师。原来叶老师在给儿子操办婚宴时,用的是食堂的白面,据说有一袋之多。这在当时可是犯众怒的事,粮食就是命,你敢一贪污就是一袋,还是人们轻易吃不上的白面,人们能不火吗?于是就有人动手打叶老师。还是主持批斗的领导政策水平高,及时加以制止,才使得叶老师免遭更多的皮肉之苦。
  大概在叶老师被批斗后不久,我们的食堂解散了。这下我又可以吃到自己家做的饭了,再不用抱怨饼子越蒸越小,给菜不满勺了。
  谁知好事引出了坏事,食堂不给做饭了,母亲竟然让我帮她做晚饭。那时我才十一二岁,正是贪玩的年龄,自然不愿干这种女孩子才干的家务。可不干也不行,母亲下班晚,回来再捅炉子做饭(顺便要做出第二天中午的),要折腾到很晚。所以母亲让我放学后先捅开炉子,火旺了之后就烧一锅水,水开了就在锅里放入已经用凉水泡过的玉米面,熬一锅粥。如果此时母亲还没有下班,就烧一壶开水烫一盆玉米面,再蒸一锅饼子(程序母亲已交待清楚)。在熬粥、蒸饼子的间隙,我还要择菜、洗菜,开始时等母亲回来炒,后来我就上手炒了。
  在干的过程中,有什么不清楚不明白的,我可以随时请教同院的王大娘。她不仅口头指导,有时还会过来示范,所以我很快就能熟练操作了。
  当然,只要母亲一到家,我的工作就可以立即中止,跑出去玩了。
  那时候老师留的作业少,能很快就完成,如果是现在肯定能以做作业为借口,推掉这个活儿了。
  有时候家里没菜,我还得去菜店买菜。一般我都去城隍庙前边那家大菜店。那时除了冬储大白菜要票,其它菜不要票。虽说不要票,但供应还是紧张,人们都早早去排队,见了鲜菜就抢。等到我放学后再去买菜,基本上就只剩没人要的烂菜了。可烂菜我也得买,不然没的吃。这些烂菜菜店都给分了堆,几分一堆。有一次我发现,我买完之后菜店就把剩下的都倒进垃圾箱了。
  我能很快地担当起做饭的重任,与母亲对我从小就进行了劳动教育密切相关。在我五六岁时,母亲就开始支使我干活。那时母亲还没有工作,而且就我一个孩子,并不忙,她非让我干活,肯定是为了培养我热爱劳动的好习惯。
  记得母亲第一次让我做事,是让我帮她买东西。她要做饭了,发现没有酱油,让我去买,我不愿意。她说孩子大了就要帮助大人干活,还教给我:“到了‘全兴’,你就对柜台里边的人说,我打五分的酱油就行了。”“全兴”是离我们家最近的酱园。我照母亲说的那样,顺利地把酱油买了回来。母亲很高兴,但除了口头表扬,并无其它奖励。
  后来,我在和小伙伴玩“藏闷儿佬”(捉迷藏)的时候,母亲又喊我去买醋。因为我正好是“捉”的,小伙伴不让我走。我答应小伙伴们快去快回,便拿上钱和瓶子往“全兴”跑。到那儿就喊:“买五分的醋!”可一看手里没有了那五分钱。我顺原路往回找,没有找到。小伙伴们听说我丢了钱,也帮着找,还是不见那五分钱的踪影。
  我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家告诉母亲。母亲很不高兴,翻出了旧帐,说我干什么都慌里慌张,没有一点稳当劲。还让我向同院的小儿学习。我无话可说,斜着眼听母亲的训斥。最后,母亲又给了我钱,我又去了一次“全兴”。
  之后母亲让我干的活儿是攥煤球儿。从老家来到保定后,取暖、做饭都用煤球儿炉子,而烧煤球儿就会剩下一些煤面儿,母亲舍不得丢掉,经常攥煤球儿。可她攥的时候还要叫上我,我只好牺牲玩儿的时间陪她。每次攥完煤球儿,手都是黑黑的,用肥皂都洗不干净。
  母亲还给我安排了一项任务就是倒水。刚开始时倒在院里的渗水井,还比较方便,后来院里的渗水井填死了,就得倒到院子外面的地沟。这个地沟的沟口位于连接上下坡的三阶石台的北边一点儿,不知那时我为什么那么懒,总是隔着石头台阶向沟口泼,经常倒在台阶上。
  大概在1956年,我们胡同的南口装上了自来水,人们再也不用一桶一桶地买水吃了。自来水的水费每月每人只交几分钱,母亲很高兴,可我却有了新任务——和母亲抬水。那时我刚七岁,力气还不够大,抬水时总是一摇三晃,尤其是到了那三阶石头台阶,更是提心吊胆。如果此时台上有水或者有冰,我便会暗骂倒水的人。此后我倒水都尽量倒入沟中,以防自己害自己。
  到我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自己提水。一般是提半桶,晃动着前进,晃动的节奏要与步伐协调,不然会磕在腿上。可这节奏并不好把握,偶有错乱,溅起的水就会弄湿了裤子。
  十岁之后我就开始挑水。用的是王大娘家的扁担和水桶。我挑那两桶水感觉很吃力,总用双手向上撑扁担,好像那样就能减轻腰的负担。
  最让人心烦的是挑水还得排大队。整个胡同都用这一个水管,水还很弱,比小孩儿尿尿强不了多少,有些还只嘶嘶响,流不出水来。一般接一桶水要十来分钟,排队等上一两个小时都是常事儿。有人嫌排队烦心,就半夜起来挑水。
  母亲让我做饭之后,我还得担负了排队买粮、买煤的任务。那时每月的27号可以买下月的粮食,而此时我们家的粮袋已经见底,可能像我们家这种情况的不在少数,一到那天粮店门口早早就排起了长队。
  没有排过队的人不知道排队的苦处,在长长的队伍中间,直直地站着,腰酸背痛,要考验你的体力。半天向前移动不了一点儿,急得让人想发火,还要考验你的耐性。
  买粮一般排上三四个小时才能轮到开票,开了票还要排队等着称粮食。开票前母亲肯定准时赶到,不过我还不能走,要等着称了粮食帮着母亲往家背。
  买煤排队大约是1960年实行了购煤本之后的事。由于规定的供应量偏低,只能勉强烧到月底,所以一到月底煤店也排大队。排到后开票买煤时,可以选择自己拉和煤店派人送。我们家没有车(全胡同都没有)只能选择送。
  由于开票时已约定了送煤的日子,家里还得安排人等候,有时我就请假干这事儿。送煤的收了你的发票,还不给你送到家,而是给倒到胡同口。我的任务就又来了,要一簸箕一簸箕地倒家里倒。
  我们家的煤放在了床铺底下,倒煤时我要尽量往里放,不然铺底下放不下。可烧一阵子里边的煤就够不着了,我又有了任务,得钻到铺底下把里边的煤倒到外边,每次都弄得黑头黑脸。
  另外,我还得摊煤茧。烧煤剩下的煤面儿,开始由母亲和我攥煤球儿,后来就由父亲摊煤茧。到我十多岁的时候父亲把这任务交给了我,我一直干到去兵团。
  对于母亲的劳动教育,我基本是接受的,唯独做饭有些抵触,觉得不应该是男孩子干的,特怕别的孩子说我是“小妇女”。另外,就是做饭占用的时间过长,太影响我玩了。因此,放学之后我往往并不急着回家,而是到马号的书场去听会儿说书的,或到小人书铺去看会儿小人书。
  为不让母亲察觉,我从马号回家后会急手夹脚地干活儿。可着急就容易出乱子,有一次熬粥时我竟然没有在炉子上放锅,就直接往火上倒了一舀子水。炉口轰然爆出一团带土的蒸气,扑得我满头满脸,虽没有灼伤,但还是很难受。炉子也被浇得奄奄一息,做饭自然是耽误了。母亲回来我只好编瞎话,说到家时封的火已灭了,又生了一次还没有生着。
  我做饭一直做到上中学。上中学有晚自习,下午放了学再回家做饭、吃饭,就会迟到,所以放了学我就在学校玩儿,等上完晚自习再回家。这样我也就名正言顺地不做饭了。
  接我班的是大妹妹。我上中学的时候她才八九岁,她什么时间正式上的岗,我已记不得了。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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