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基督山伯爵 那还是80年代中期的一个雨夜,那天雨夜车站发生的事,以及父母军人的背景,使得我对军人一直有一种崇高的敬意。相比如今物欲横流而缺少精神追求的痛心情况,那个雨夜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温馨,所产生的正能量对我的影响持续到今天,我觉得将我经历的写出来,有助于今天年轻人对军人的理解。 大学毕业后,我从西安被分配到西南边陲的一个基地的设计所。当地民谣“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两银”,形容的就是当地恶劣的自然环境和贫困状态。每年春节,我都会回广州休假,一方面是探望父母,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沿海的改革开放,使得广州日新月异,常回去看看,可以避免被历史的快车甩下去的悲催。 设计所虽说是在A市,但实际上距离A市火车站还有40多分钟车程,而且一到下午6点后,去设计所的公交车就基本上停运了,基地班车也没有了,这时就只能在市内基地招待所住下,次日再坐基地班车返回设计所。有一年,当我坐火车从广州抵达A市火车站时,时间已经是午夜,当地正下着倾盆大雨,候车的人和下车的人都挤在候车大厅。一眼望去,基地的人好像不多,大多是当地的土著,有土家族、布依族、苗族,还有我叫不上来的少数民族,都在等那个年代的罐车,什么都可以带上车。大厅鸡鸭乱叫,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在大厅内。平常或雨小的时候,大厅外都有三轮车吆喝,给1-2块钱就可以横贯A市整个城区。但那天雨真是太大,车夫们都放弃了挣钱的机会,回家睡觉去了。又因为是午夜,即使雨停了,由于车夫可能都已进入到梦乡中,再出来拉客的可能性并不大。我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大厅门口,望着外面大雨中漆黑的街道,一脸的茫然和焦虑。我在门口等了一会,眼见雨不仅没有停的迹象,反而是愈发大了,并伴随着电闪雷鸣,感觉这雨短期内是停不了了。我只好等候车的旅客上车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我环顾了下四周,用今天人们的语言来说,都是底层民众,甚至好像有几个“烂仔”,时不时扫我几眼。我的警惕性顿时高了起来,紧紧地搂着装有“细软”的小包,并将大包的提带套在自己的小腿上,因为我担心抗不住睡意,睡着后包被人偷了。当年广州到A市还没有直达的火车,更无高铁,我通常是中转才能抵达A市,转车后别说卧铺,连坐票都没有,因此极度困乏。虽然我极力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但终于无法抵挡一阵陈袭来的睡意,不知何时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大厅出奇的静,雨不知何时停了,乱哄哄的人群已经散去,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我立刻警觉地摸了下我的小包,还在,又看下脚边的大包,也在,我放心了。我搓了下仍然睡意朦胧的眼睛,看到我右侧坐着三位解放军,边上叠放着三个军用背包,年纪看上去与我相仿,也可能年轻几岁吧。他们见我醒来,友善地朝着我笑了笑,然后低声相互交流几句后,起身朝大厅门口走去。看他们的样子,一定也是因大雨阻滞而在大厅避雨的。当他们即将走出大厅的一瞬间,我看看他们的背影,看看脚边的包包,环顾了下几乎没有人的大厅,我顿时醒悟过来,我恨狠拍了下自己的头,我笨啊。他们坐在我身边其实是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站岗,为保护人民的财产而站岗啊,其实他们完全没有这个义务,可以早早回到军营去的。我心头一热,起身立刻追了上去,“解放军同志,谢谢你们!”三位军人停顿了下,其中一位回头远远地朝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三人快速消失在远处已经曙光微现的“夜色”中。我拎着大包小包,跌跌撞撞追到大厅的门口,望着晨曦中三位军人快速远去的背影,心里暖暖的,眼眶盈满了感激的泪水,脑海中则浮现出魏巍那篇著名的散文“最可爱的人”。 我在想,他们三位军人,已经以他们的行为,证明了解放军今天仍然是人民最可爱的人。我用手背揩拭了下眼角的泪珠,整理了下行李,迈着军人的步伐,以一种崭新的精神面貌,朝基地招待所方向坚定地走去。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