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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那么短,遗忘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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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0-10-21 18:59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紫轩点击:
        

【导读】数日之后,导师召集了他所有的学生开会,包括他,也包括她。早上九点,她提前了五分钟从自修的教室赶往开会的教室,在开会的教室门口,她看到了他的背影,她赶忙闪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会微笑....  

  初识
  总有某个时刻,莫名的伤感,虚空的心找不到归依,那种空旷寂寥无情的吞噬着青葱美好年华,一切都无法正常下去。
  此时的古弦会一个人到地铁站徘徊,坐在候车椅上,呆呆的看着一拨人从地铁里走出来,一拨人再走进去,看着或匆忙或悠闲的行人……有时会坐上3号线,3号线经过虹口足球场,古弦很喜欢足球,因此喜欢上了那个地方。有时会坐上2号线,2号线经过人民广场,从人民广场出口出来,穿过延安路,走大约10分钟,在延安绿地中央,就是上海音乐厅,她很喜欢那里演奏的古典音乐。有时会坐上1号线,听地铁里用中英文报着站点的名字,但她从来不下车,直到地铁开到原来的站点,她回到原来的地方。暗自颓靡到无以复加,心情就会转好,不知从何时起,她习惯了这样宣泄难过的心绪。而所有这一切都缘于一个让她今生都无法遗忘的人——林轩。
  从来不知道,他是怎样认为他们的初识,也许再没有机会知道,而古弦一直执拗的认为,他是她最美丽邂逅,亦是她无法逃避的劫难。
  经过艰苦卓绝的考研生涯,她终于踏到了这个城市的土地。仰望着上海的高楼大厦,花花世界,说不出怎样的感觉。
  她渴望人生丰富,喜欢世间的繁华,一直以为上海是个不二选择,但她只是繁华的看客,从不会流连忘返。
  这里的树好葱绿,绿得好纯粹,以往在北方见过的树,即使绿,却或多或少的掺杂着土黄,也许这就是南方北方的差别,哪怕在细微处亦清晰可见。只一眼,她喜欢上了这里的绿,就像只一眼,她喜欢上了他。从此更相信Itiswritten(命中注定)。
  一直以来,有个惯例,同师门的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会请新来的师弟师妹吃饭。古弦是研一师妹中的一个,而他林轩是研三师兄中的一个,前者是被请者之一,后者是请者之一。在上海这个大都市面前,那时的古弦,卑微渺小,单纯无瑕,一双躲在眼镜后面的眼睛,仍旧清澈见底,毫无城府。无论是谁,对古弦的印象都是文静、柔和如水,瘦小的脸上老是带着恬恬的微笑。林轩是最后一个到的,最后的那个位子正冲着古弦,林轩坐下的那个瞬间,古弦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心跳再无法正常,从未有过的紧张与不安一阵阵的侵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那天的林轩穿的很随意,甚至有些不修边幅,然而眉宇间却有着让人无法视而不见的忧郁,那种忧郁,古弦看一眼,心就莫名的疼痛。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因为谁,而让忧郁常驻心眉?
  当林轩坐下后,抬眼就看见了对面的古弦,静静的,带着纯净的微笑,心如止水甚至是心如死灰的他,顿时被这微笑俘虏了,感觉这样的微笑他已经等了许久,今天终于出现了。
  古弦沉默着大多数的时间,只在不得已的时候才说话,大多时候在倾听,因为是圆桌,刚开始是一个人说,其他人在听,后来就是好多人同时说,她一会儿转向左边听,一会儿转向右边听,而她听到最多的还是他的话,愤世嫉俗的他说话总是有些刻薄与尖酸,整个一愤青。而她虽然说得不多,却是个心平气和的人,说什么都只说好的方面。也许他在上海已经待了两年了,看到了或遇到了太多的不平事。而她来自那个民风淳朴的海滨城市,没有经历太多的人事纷杂。
  林轩的酒量很大,而且喝酒的动作难以形容的洒脱,每次端起酒杯,总是对着在座的男生说:“我干了,你们随意。”一般人都不知道,其实古弦也很好酒,因为在一般人面前,古弦是不喝酒的。“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何缘故,身为女子的她,内心却潜藏着男性般的豪爽,遇到投缘的朋友,她也会喝得兴高采烈,忘记世俗的劝诫。
  看着林轩一次次举杯而尽,古弦忍不住的暗自赞道:“好酒量。”真是遗憾,说出的话,无法收回,如果不是开始时已经推辞说不能喝酒,她真想和他喝个天昏地暗。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不是世俗的金钱名利,而是遇到“臭味相投”的人,可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不枉千辛万苦来这世上一遭。
  与林轩目光相接时,古弦发现,自己的另一面和林轩是如此相似,只是这一面她掩饰的好,外露的少,抑或是她根本没有刻意的掩饰,而是她的外像欺骗了大多数人而已,包括林轩。
  后来,他们在一起时,林轩一直说古弦欺骗了他,古弦只是笑笑,特无辜的说道:“我没有,那是你看走眼而已,‘眼见为实’并不是金科玉律。”
    周五晚上。
  古弦约了林轩去上海音乐厅听音乐,对流行歌手的演唱会,古弦从来不感冒,周围的同学喜欢去虹口足球场听陈奕迅的演唱会,为此几个月前就抢门票,而她对古典音乐情有独钟。
  本来林轩兼职的律所,今晚要加班,明天有个涉外诉讼案件要开庭,是一起有关在华投资的外国商人抽逃资金案件,适逢金融危机,生意不好做,某些外国商人开始以身试法。然而,对于古弦的邀请,林轩期待已久,就向老板请假。一般人大都认为,学法律的人,都很遵守规则,循规蹈矩,而林轩他们的老板却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只要他的下属能保证完成工作,从不在乎他们是否请假或缺勤,有这样的老板,林轩一直觉得很幸运,他本性就是不喜欢被约束的人。
  今晚是维也纳﹒施特劳斯乐团的演出,是古弦最喜欢的乐团之一。施特劳斯圆舞曲、红色的礼服、优雅的绅士风度……这一切都让古弦着迷。虽然林轩不是很喜欢,甚至之前都没有来听过,为了古弦,还是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陪在古弦的身边。
  也许会有人认为古典音乐艰僻晦涩,认为那些跳跃的音符后面是难以捉摸的情感世界,其实不然,只要对生活有所领悟,对生命充满感激,就可以走入作曲者的世界。虽然古弦连五线谱都不识,却可以读懂隐藏音符背后的喜怒哀乐,艺术本来就是感性的,而她亦是不折不扣感性的人,她用她的感性游刃有余的解读了乐曲。
  听到动情处,古弦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泪花,那是来自心灵深处的震颤和感动,那晶莹的泪花甚至晃了林轩的眼,他小心翼翼的转过目光,看着古弦天然的长长的弯弯的睫毛下那一汪清泉,无法自抑的情迷意乱,原来她的侧面这样美,美的让他窒息。
  走出音乐厅,古弦的耳畔依旧回荡着刚才的乐曲,久久无法回到现实。高架桥上,一位老人,拉着哀怨的二胡,如泣如诉的二胡声一时取代了施特劳斯的圆舞曲,老人的面前放了个铁盒子,不时有人向里面投几枚硬币或者撒几张钞票,这样的街头卖艺者在上海随处可见,弹吉他的,吹葫芦丝的,吹萨克斯的,拉小提琴的……好多好多,对他们,古弦总是特别的尊敬和景仰,他们活在音乐世界里,有了音乐,人就不会沉沦不会堕落,不会在花花世界里迷失自己。
  经过老人身边时,古弦恭恭敬敬的弯下腰,投了一枚硬币,囊中羞涩的她也只能这样了。二十四五岁了,还是个“无产”的研究生,学费是贷款,生活费还要父母给付,身边的同学很多兼职赚钱,不仅赚出了生活费,有的甚至连学费都赚足了。而她却蜗居在象牙塔里,不是怕辛苦,只是想再多读些书,挣钱的机会以后会有很多,而读书的机会也许以后就很少了。还好,她耐得住寂寞,抵抗得了虚荣,素面朝天,朴朴素素,挺好。
  林轩看着古弦开始迷惑,看起来平凡无奇,甚至全身上下连件名牌都没有的她竟然舍得花这么多的钱来听音乐会,连投硬币给卖艺老人的动作都那样特别,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林轩侧头疑惑的看着并肩而行的古弦,古弦却送来特纯净的微笑,在这个日趋人情冷漠的大都市,这样的微笑已然濒临绝迹,都该申请国家一级保护了。
  古弦喜欢足球,大学本科的体育课修过两年足球,她喜欢足球场的空旷,喜欢奔跑在绿茵场上自由的感觉。林轩也是。
  周六,虹口足球场有场球赛。
  他们约好了一起去看球赛。
  林轩喜欢一边喝酒一边看球赛,就拎了一扎百威啤酒。
  “我陪你喝吧。”古弦来了兴致。
  “你?哈哈……”
  林轩看着她,特不相信的摇摇头。
  古弦耸耸肩,毫不在意的摇摇头。伸手拿过一瓶啤酒,特娴熟的拿起起子打开,对着林轩晃了晃,然后对着瓶嘴喝起来,几分钟后,当古弦面不改色的把空了底的酒瓶倒拎着在林轩眼前晃悠时,林轩顿时傻了眼,盯着她足足几分钟说不出话来。“怎么样,还小瞧我不?”古弦用带着挑衅的神情看着林轩笑道。
  林轩着实被镇住了。原本,林轩被她单纯、温柔安静的一面打动,没曾想,原来,她并不像看起来这样简单,她究竟还有多少没有暴露呢?完全真实的她究竟是怎样的呢?他对她更迷恋了,也许因为她神秘,也许因为他好奇,又愿意探究,不管怎样,他一步步的陷进去了,愈陷愈深。看着她渐渐变红的脸颊,他的目光无法再转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庞,也许她感觉到了,下意识的侧了侧头,躲开了他的手。其实,她何尝不曾有渴望,只是,不可以,她不能够这样做。
  突然,场上一片欢呼,进球了。古弦从来只是看球,从来不偏爱哪个球星,更不关心哪个球员长的帅,甚至都不记得球星的名字。就像今晚,她都不知道是哪两个球队在比赛,纯粹看球而已。她一直以为,喜欢一样东西就是喜欢,从不在乎上面是否有光环笼罩。
  望着宽阔的足球场,望着在足球场上来回奔跑的球员,她说不出的羡慕,他们真好,足球场是他们的王国,他们可以在王国里“飞扬跋扈”,尽显青春本色。最让她沉醉的还因为身边有他,他们一边看球赛,一边用酒瓶对饮,看到精彩处,两人会同时大声欢呼,默契的击掌。人生最难得的莫过于有一二志趣相投的知己,漫漫人生路才不至于单调无趣。
  回来的地铁上,人很多,他们挤在两个车厢的塑胶交接处,随着塑胶来回的摇摇晃晃,有种在船上漂泊的感觉。从夹缝中溜进来的风,不时吹乱古弦那一头虽不浓密却乌黑亮丽的秀发,凌乱的秀发在前额不时的随风起舞,很飘逸的感觉。林轩看的有些发呆,而古弦却有意的撇开眼神,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霓虹,眼眉间平添了几分忧郁。
  许久以后,再坐地铁时,即使有空座,古弦还是会选择站在两个车厢的交接处,任凭夹缝中吹来的风吹乱秀发,沉浸在晃晃悠悠的感觉中。

  【灰姑娘酒吧】

  又是周六,晚上,林轩约古弦去灰姑娘酒吧。光临这个酒吧的主要是学生族,每逢周末,很多学生会聚集这里狂欢,据说酒吧的老板是个在校女大学生,有个超有钱且超疼爱她的老爸。
  林轩喜欢流连夜店,尤其喜欢朋友们一起在酒吧喝酒,几乎把上海的酒吧都逛了个遍,百度酒吧,真爱酒吧,Fillmore酒吧,Pegasus酒吧,还有那个俗称“8号桥”的LaFabriqueBar&Lounge,周四party颇具特色,洒吧会请全球的重量级的DJ来助兴,满眼都是洋帅哥洋美女,很多人都会去狂欢,最诱人的是周四晚上9点过后是免费的,人超级的拥挤……然而,林轩最喜欢的还是灰姑娘酒吧,人群比较单纯,几乎全是年轻的面孔,有激情,有活力,这是青春特有的模样。
  自从那天见识了古弦的酒量后,林轩终于找到了一个女性酒友了。
  都说喜欢喝啤酒的男人朋友多,林轩就是,平时都是和一帮哥们混在一起,像今晚只和古弦一起喝酒的场面并不常见。
  作为学生族,他们一般都喝啤酒。林轩要了一桶啤酒,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对饮,在“beautifulgirls”的慢摇曲里轻摇头颈。不一会音乐变得越来越动感,林轩有些坐不住。
  “会跳舞吗?”已经有些醉意的林轩眼神迷离的看着古弦问道。
  “一点。”古弦点点头。
  林轩起身向舞池走去,古弦跟在后面。舞池里,光怪陆离,有些迷幻,各色人在其中尽情的沉醉,有温柔轻晃身形的,有歇斯底里扭动肢体狂甩头发的,有的略显笨拙,有的超一般的娴熟……林轩一踏进舞池就尽显老手风范,只见他特优美的扭动着有些凸翘的屁股,修长的双臂跟着音乐特轻盈的上下舞动。古弦看着对面的林轩,先是有些拘谨,林轩用有些挑逗的笑意鼓动着她,古弦开始放开自己,一点点加大摆动腰肢和臀部的力度,美好的身体曲线开始显现,林轩情不自禁的上下打量着古弦的身体,眼神有些异样,古弦使劲的摁了一下林轩的头,然后托起他的下巴,直视着他,朝他扮了个鬼脸,坏坏的笑着,接下来的古弦,让林轩感到非常的意外,古弦开始狂甩头发,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似飞舞的黑绸缎,在林轩眼前飞来飞去,在绚烂的灯光下,看得林轩眼花缭乱,潜藏古弦内心深处的另一重人格暴露的一览无余,原来她也可以歇斯底里的疯狂,在特定的场合,在特定的人面前。原先那个安静、文静、宁静的她不复存在,她像朵午夜玫瑰似的充满诱惑,林轩陷入了困惑,深深的困惑,他发现自己已然陷入她无意织就的情网之中,无法自拔。
  走出酒吧,今晚林轩喝的有些多。“我们打车回去吧,车明天再过来取,好吗?”虽然有些醉,他还是很明白。“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开好了,我载你。”古弦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你……从来没听过你会开车啊?呵呵,你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啊,你真是个小鬼头!”林轩用食指刮了一下古弦的鼻子,末了,特怜爱的摸摸她的小脸道:“好啊,你载我。”古弦来不及堤防,赶忙推开他的手,坏笑道:“你敢占我便宜,不想活了啊。”古弦坐到驾驶座上,煞有介事的咳了两声,捏着嗓子:“尊敬的乘客:您好,汽车马上就要开了,请您系好安全带,谢谢合作。”说完,对林轩做了个鬼脸。
  “行了,小样儿,赶紧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车技。”
  “遵命!”
  “哈哈哈哈……”林轩乐个不停。
  只见,古弦特娴熟的驾驶着他的奥迪,在衡山路的灯红酒绿中穿梭。像林轩这样在读研时靠自己的能力买车的一族,并不多见。在某些方面,他和古弦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他一边读研一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为了出席法庭,连课都不上。这也是当前很多研究生的生存状态,有些是跟着导师混,他们把导师称作boss(老板);有些研究生的导师很忙,顾不上他们,于是他们就出去独闯天下。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很少有人能够耐得住冷板凳,青灯黄卷,钻研学问。
  林轩用略显朦胧的醉眼打量着古弦,看着古弦淡然的有些漠然的眼神,那个酒吧里疯狂的女孩不在了。林轩开始迷惑,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平时是那样安静,而在不经意间又能那样疯狂,让人琢磨不透。
  古弦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其实她很简单,在一般人面前,她安静、内敛,她懒得把她所谓惊艳的一面示人,只有让她心动的人,才有机会目睹她的完整世界。她追求的不多,在乎的很少,上海的繁华喧闹不曾改变过她,这里的一切奢华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个看客,也只想做个看客。她想要的无非是能在他身边多待哪怕一秒,而他不懂,她在他这里有时是寂寞的,他并不属于她,也不可能属于她,他喜欢热闹,虽然也可以和他一起没心没肺的嬉闹,然而骨子里的她却是安静的,尘世的喧嚣躁动无法扰乱她宁静的心怀。
  然而,他们却有相似的一面,那就是古弦不为常人所知的一面契合了林轩,他们有交集,但是,那却不是古弦的常态,那却是林轩的常态。

  【雨﹒夜】

  有天晚上,不是周末,但是,下雨。稀稀落落的雨平添了几多惆怅。古弦非常的想林轩,非常非常,而最近都没有林轩的消息,每次看他的QQ头像都是灰的,每次她都要在网上一直等到午夜,他一直都没有出现,也许他也是隐身,但她不曾试问过,她的性格决定了她一定要等,哪怕这种等待是如此煎熬。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明早还有课,她关了电脑,去洗刷间洗刷。等她回来时,看了下手机,竟然发现,有个未接电话,她的心咯噔了一下,“难道会是他?”打开来一看,果然是他,古弦的心跳开始加剧,忍不住给他回电话:“师兄,不好意思,我刚才洗刷去了,刚看到手机。”林轩那特有的浑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今晚能出来吗?”就这一句话,多余半句都没有,语气里有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夹杂着些许落寞,总之,让她无法给予否定的回答。“你自己吗?你心情不好吗?”古弦特关切的问道,语气里满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只因为他找了她,在他需要人陪的时候。
  她连想都没想,在他那里,她完全失控,除了他,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想不到……跟舍友也没来得及多解释,只说师兄师姐请K歌。有时候,她做事就是这样不计后果,没有任何的防范心理,她不知道她接电话时,已经被自己寝室和隔壁寝室的同学听到了,这是她以后才知道的。宿舍楼已经关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敲开管理员阿姨的门,撒了谎,说有个同学病了,需要她。睡眼朦胧的阿姨,特不情愿的开了门,放她出去。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对她而言,雨天就是个万劫不复的日子,她会完全沉醉其中,忘了世俗的一切,她会傻傻的在雨中踟蹰,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怎么都走不出雨天织就的网,恍恍惚惚……而他就如雨天一样,让她迷惑,让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雨天,他,两个同样让她沉迷的物象,今晚汇聚在一起,注定无法逃离。
  他告诉她,他在钱柜,四川北路的钱柜,对于那个地方,她一无所知。本来对方向就不敏感,以前在海城那个小城市,四年都没有完全了解。而在上海,这个让人迷糊的城市,她更是找不到东南西北。她出了校门,茫然的不知向哪个方向走,赶巧的是对面开来了辆出租,她招了招手,坐了上去。“您好,我想去四川北路的钱柜,请问有多远啊?”古弦一直都是这样礼貌。“那个地方呀,很远的,要三十多块钱的路程。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啊?”司机很友好的问道。
  “哦,是啊。”她一边含糊的回答,一边翻看钱包。
  “抱歉啊,我的钱不够,请到附近的取款机停下车好吗?”她很少打出租,而且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打的,她不确定司机会中途停下,就试探的问道。
  “没问题的。”没想到司机这样爽快的答应了。
  在车上,她的心一直悬着,她不知道他到底怎样了,她记得他曾经给她讲过,有一次他在酒吧喝醉了,很醉很醉的那种,最后动弹不了,只好打了电话给他一个朋友,他朋友把他送到医院,要不,他也许会醉死,那是他唯一一次喝的烂醉如泥。其实他喝的并不多,因为心情不好,他和女友分手了,而他放不下她,又无法强求,只好一个人买醉。古弦好害怕,那样的场景会重演,她是那样心急如焚,而车窗外的雨却依旧不紧不慢的滴滴答答。
  终于在508的包房里看到了他,一个人,但是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惨状,她有种被骗的感觉,她最不喜欢别人骗她,然而,也许他并没有骗她,只是她自己把事情想的太过严重。而此刻,看到他,她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忘了,除了眼前的他,她再记不起别的了……
  他让她坐到他的身旁,她并不像她看起来那样听话,她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歪着头问他:“为什么你不能到这边来呢?”
  “好,我过去。”说着,林轩就坐到了古弦的旁边,顺势倒在了她的怀里,她被下了一跳,没想到他会有这一招。她顿时不知所措,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他像个孩子似的,特满足又特无赖的躺在她的怀里,高大的他,此刻显得这样乖小。“知道吗?我得病了。”林轩有些虚弱的说道。
  “是吗?什么病,那你应该去看医生。”虽然内心很紧张,古弦却装作很淡然的样子。
  “治不好的,相思病。知道吗?我一直都在想你,你的影子总是挥之不去。”林轩特动情的说道。也许很俗套,然而,听到此言,古弦竟然哽噎的无言以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又何尝不是想着他,日日夜夜的思念,让她失魂落魄。餐厅排队买饭时,盘子会不经意的从手指间滑落,她甚至忘了这叫失态;回宿舍,住在二楼的她竟然会爬到四楼;上课的时候,她会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发呆;一边听着伤感音乐一边泪流满面……这又该如何说出口?
  “我,可以吻你吗?”林轩望着失神的古弦,满怀期待的问道。
  “不行,你知道的,我已经有男友了。他对我很好,我不能这么做。”古弦坚决拒绝这致命的诱惑,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我会等。”
  “等什么?”
  “等你和他分手,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那又怎样,不可能,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不适合你,我不是你找的那种类型,你先前就看走了眼。我不想耽误你,我们永远只是师兄和师妹的关系。”古弦忍住满腔的柔情,冷冷的对林轩说。
  “我不管。”林轩有些无赖。
  撒泼耍赖的林轩,像个孩子似的让人顿生怜爱,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古弦再无法言语。
  “我们走吧。”林轩看着极不自然的古弦。
  “好啊,去哪里?”
  “出去走走。”
  “一直走到天亮?”
  “恩。”
  外面,依旧细雨霏霏,她喜欢这样的天气,虽然,这样的雨天让她难过、让她惆怅、让她伤感无比,她还是喜欢。泛黄的路灯映衬着周围的霓虹,湿漉漉的地面,闪闪发亮,旁边的他为她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一方面,她心满意足于眼前的一切;另一方面,她又是如此贪婪,希望可以一直的走下去,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回到学校,古弦的眼眉再无法舒展,每个早晨,都是在极度痛苦中睁开双眼。早晨该是美好一天的开始,而她感觉到的只是绝望。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喜欢却无法在一起?为什么,该努力的时候却不去争取,不去摆脱世俗的漩涡?而第一个他,陪她走过大学本科四年中的三年,不仅一起共享美好时光,更重要的是在她最迷茫最艰难困苦的时候,他对她不离不弃,让她有足够的勇气走出阴霾,她又怎能狠心弃他而去?这一切纠结于心,让她无法释怀。

  【不诉离殇】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百度中有对这句话的解释为“一天醉一场,三万场需要80多年,就是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古弦真希望可以和林轩这样度过此生,而现实是,为了不让伤害蔓延,她必须做个了断,虽然不诉离殇,却仍然要离开
  三四月的上海,几乎每个周末都是淫雨霏霏。
  又是雨天,晚上。古弦约了林轩一起喝酒,她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他们单独在一起,虽然难以割舍,却别无选择。
  林轩满心喜悦,对这场即将到来的离别一无所知。
  “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谢谢你陪我走了一程。”几杯酒下肚,古弦的脸一片绯红。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和你在一起一样开心啊。”林轩定定的看着古弦,古弦那绯红的脸庞对他太有诱惑力了,他好想咬上一口。
  “没什么,来,继续喝酒。”古弦豁出去般的豪爽。
  不知喝了多少,古弦最后趴在桌子上,再也无力抬起头。
  当古弦清醒过来时,感觉到飘在脸上的冰雨,发现自己歪歪斜斜的靠在林轩的怀里,两个步履蹒跚的人正在雨中毫无目的的踟蹰。
  “你醒了?今晚别回去了,陪我好吗?”林轩特温柔的说。
  “不行,不可能。”古弦摇着特沉重的脑袋。
  “我保证不碰你。”
  “可是我怕控制不了自己,别来诱惑我!”
  “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那又怎么样,我们不可能的,我没有那样洒脱,我在乎别人的评价,我怕周围朋友同学说我无情无义……”古弦痛苦的无法站立,蹲下来抱着林轩的腿,憋的好难受,却欲哭无泪,有时候能够痛快的哭出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你为什么活得这么累?”林轩有些生气,“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呢?”
  “我不知道,不知道……送我回去。”
  林轩拧不过古弦的倔强,送她回学校,分别时,古弦对林轩说:“我给你发了封邮件,记得回去查看一下。”
  “知道了,回去好好休息。”
  回到宿舍,舍友们都睡了,她躺到床上,眼泪开始决堤,肆虐的浸湿枕巾。她开始回想邮件的内容,她那样坚决的让他死心,别再缠着她,她的话那样冰冷和绝情,她知道,她的话一定会伤他的心。但是,为了不想彼此再越陷越深,造成更大的伤害,她只有这样做。
  那一夜,她听了一夜的雨声,无眠。

  【尾声】

  那次以后,再没有了林轩的消息,古弦的心空落落的,感觉整个人被掏空了一般,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经过苏州河时,老担心自己会被吹到河里。
  数日之后,导师召集了他所有的学生开会,包括他,也包括她。早上九点,她提前了五分钟从自修的教室赶往开会的教室,在开会的教室门口,她看到了他的背影,她赶忙闪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会微笑,走进教室,笑靥如花的看着他,特有礼貌的叫了声“师兄好。”他冲她点了点头。会间,古弦感觉林轩在看她,可她执拗的一直都没有正看他一眼,她害怕哪怕多看一眼,就会心如刀割。
  又是数日以后,一个同学约古弦去上自习。很久很久了,古弦都没有再去自习室,而是躲在宿舍里不愿出去,怕抬头看到蓝蓝的天,怕看到任何像他的背影。古弦的同学和她很好,怕她一个人闷坏了,就约她一起自习,顺便可以谈谈心,而她再不想提到他了,是害怕,是畏惧,是无言以对,关于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呢?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也许过段时间就会淡忘,当古弦这样想着的时候,却看到了教室走廊上的林轩,她感觉心跳顿时停止了。红色木板铺就的走廊,高大绿树伸过优美的枝桠,在走廊上触手可及,俊朗高大的林轩,映印在红廊绿叶之间,好美的风景,突然间,古弦开始释怀。
  林轩就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美丽风景,很美很美,美的让她流连忘返,她多想时时刻刻在美景中沉醉不知归路,与美景融为一体,然而,这是不可能的,风景只能是风景,而她只能是她。她只能在欣赏过后,把记忆永存心底,在某个细雨飘零的夜晚,抑或是冬日阳光的午后,轻掸上面的微尘,开启尘封的往事,细细的咀嚼记忆的酸甜苦辣。

责任编辑:怡儿】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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