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基督山伯爵 多年来,有一件事情像电影镜头一样,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那是一件很小很小的家事,但却是一件平凡中蕴含母子深情的小事。。 那年他回去探望父母,在卧室中,他失望地再次放下手中的针线,坐在床边叹了口气,两眼茫然地望着窗外。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眼睛花了,为了缝补一件还不错还挺新的洁白衬衫上的扣子,他已尝试穿针多次,但每次都无法将线穿过细针的微孔。 前些年婚姻的变故,这些本来由另外一半做的繁杂小事,开始要他自己亲自操劳。他是那种在保尔柯察金那段“当我回首往事…..”的名言熏陶中成长起来的一代人,人生的艰辛并不会轻易地击垮他,但生活的小事往往会困扰着他,使得他心生一种无奈的心酸。 1978年,他19岁时从知青组考上大学,但在江恩四方图转了一圈后的40岁,他跌了一个大跟斗,他深信江恩四方图隐藏着宇宙深层的秘密,也因此认为自己人生的轨迹是一种命中注定的结局,心里不由感慨,人生一步错步步错的无奈命运。他突然对“命中注定”的哲学含义有了新的感悟。 在他呆想的时候,母亲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他的身边,他望着母亲苦笑了下,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从他的手中接过针线,挤坐到他的边上,翻了翻现在满大街都有卖的表盘式圆筒针线盒,从中找到一个看似镊子的东西,熟练地将线和针尾对到“镍子”前面,不知怎么动了下,线就神奇地从针尾微孔中穿了过去。年轻时钟爱缝纫的母亲,开始为他缝补起白色衬衣的扣子来。 他挪动了下屁股,以便为母亲缝补腾出更宽的空间,然后侧身在一边默默端详着母亲。母亲苍老的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皱纹。他心想,这皱纹间不知凝聚了多少她为子女和家庭所付出的爱。此时,他突然有一种向母亲倾诉自己深藏在心底的委屈,但看看母亲专心而强忍伤感的面容,他欲言又止。母亲就这样一直保持着难见的沉默,也没有再看他一眼,也许是怕他窥视到她的伤感,只是低着头,静静地一针一线地缝补着这颗不起眼的扣子。 母亲粗糙而变形的手在他眼前缓慢地上下起伏着。突然,他看到两颗浑浊的老泪滴落到洁白的衬衫上,泪珠迅即渗透成不规则的两个小圆,仿佛是母亲伤感的双眸。他立刻意识到母亲多年压抑的伤感终于在这一时刻滴释出来,内心的委屈和心酸交织着涌上他的心头,瞬间,泪水盈满他的眼眶,他嘴角微微抽搐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在泪水溢出的那一刻,他只听到他内心深处一句轻轻自语,“妈妈,对不起……”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