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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至简 “大道至简，衍化至繁”。我从事文字工作几十年，虽不算成功，但也学过不少著文的“金科玉律”，却把《道德经》中的这句话作为圭皋。创作的目的何在？一言以蔽之，在于让人看。只有人们看懂了，才能“繁”，起到审美、教育等应起的诸多作用。即使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慷慨激昂，但人们看着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等于废纸一堆。因此，简——通俗平实应该成为文字创作的重要选择。 年轻时，尤其读大学的前后几年，我非常喜欢“雅”，特别喜欢古诗词。许多名词名句，不管多么佶屈聱牙，张口就来，柳永等的词作甚至都能背诵，写起文章也追求“文雅词达”。那时专门有文摘本，遇到好词好句好段落，详细记录，以便今后使用。平日也爱“咬文嚼字”：一次经过一家大学的门口，门额上篆刻着校训：明德新民。我便主动向朋友解释，这是取自《大学》中的话。那时特别喜欢余秋雨的《文化苦旅》，里面的《苏东坡突围》、《道士塔》、《风雨天一阁》等篇章阅读多遍。主要原因是文章华美。但在实际工作中却“屡屡碰壁”，特别有件事“教育”了我。 上世纪90年代初，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正赶上第四批社教活动，我和单位一名老同志住到一个村里蹲点。冬闲要兴修水利，和村支书到乡里开会，我详细地做了会议记录，收集好有关文件，准备回去传达。支书说，和往年差不多，都是修村边的河。他什么都没记，会后就和附近几个支书喝酒去了。下午，我在村里的高音喇叭里，对着文件念了半天，不少村民却胡里糊嘟。醉熏熏的支书对我说，你这样说没人听，让我喊几句吧。支书对着喇叭喊开了：“明天挖河，自带干馍，谁要不去，日他老婆。”我脸都红了，心想：“这能行吗。”翌日，全村人几乎都到了工地。加上我喜欢“山药蛋派”赵树理等作家的作品，有人统计，他的作品用字基本在500个之内，质朴通俗。从此，我对大众、通俗等有了新的认识，文风也有了转变，甚至说话也不再咬文嚼字了。在报社工作时，一位同事喜欢晦涩难懂的哲学语言，不自觉的爱用“主体”、“客体”“不相容性”等词汇。有一次，一位大学学物理的学友找我，听到他的哲学语言，一脸茫然。我给解释，他说的是两人各干各的一套，尿不到一个壶里。学友哑然失笑。 多年后，从事公务员工作，主要负责文字，也很注意“简”，即公文的通俗平实。一次，一位大学刚毕业的公务员拟了一份表彰通报，用了“见贤思齐”一词，我就划掉用了其他词。一次为领导起草讲话稿，有一句“不以一眚掩大德”，我立即划掉了。我起草加工的文字还是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特别认为“没有学生腔”。在县里工作，大家认为我说话、办事，特别是文章很平实。 工作中，我也经常认真学习揣摩精彩的文字。2005年，时任国民党的主席连战来参访，在北大作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演讲。演讲非常精彩。一是立意高远。文中提到他参访的目的是“为万世开太平”。我知道这是北宋大儒张载的一段话中摘出的，原文是“为天地立心，为万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二是选材得当。文中回顾了国共两党分分合合的历史，选择了适当的人物和事件。三是朴实无华。整个演讲完全脱稿，用了大量生动的口语。讲到抗战时的颠沛流离，连战生动回顾了在西安上小学经常被日本侵略者的飞机轰炸的情形。我在一张报纸上读到过一篇文章，一位叫陈喆的姑娘写的抗战时渡长江逃难的内容 ，曲折生动。这位姑娘后来也到了宝岛，还成了知名的作家，并选用了一个甜美的笔名——琼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