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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儿覃国

时间:2010-11-03 19:29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月儿常圆点击:
        

  一
  覃国是我堂兄覃天的儿子。
  他与我是老庚,我大他个多月。从小学到初中,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我家里,很难得回去,好像我这里才是他的家。我俩一同到小河里洗冷水澡,逮螃蟹捉鱼虾,到水田里抠泥鳅黄鳝,到山坡上摘野果,一同拾粪割草拣柴打猪草等,我俩真可说得上是形影不离的了。
  覃国不愿回家,跟他母亲的病有关。
  覃国的母亲姓黄,我叫她黄大嫂,她患有很严重的气管炎,整个嘴唇都是乌青的,走不多远就气喘吁吁,像扯风箱一样,扯得个山响,我们听着都有些害怕。我到他家去,黄大嫂做的饭,我都有些吃不下去。
  覃国的母亲去世得早,那时覃国刚好初中毕业。覃国的学习成绩不大好,比我差得远,我考上了重点高中,他却连普通高中都没考上,只好回家务农。
  覃国的姐覃秦不知是谁介绍的,嫁到很远很远的新疆,听说男方叔叔是个当官的,我们这家人都认为覃秦嫁到那里是去享福了,他们一家人也把户口迁到了新疆。
  谁知覃秦没遇上好人,那男的是个二流子,吃喝嫖赌样样都来,跟我们这儿说的“头上生疮,脚下流脓,坏到了底”一个样。覃秦结婚没两年,那男的就犯了法,进了监狱,判了十几年的刑。
  那当叔叔的还算是有良心,他见侄儿有负覃秦,为了不耽误覃秦的青春,又帮忙把覃秦和全家的户口迁回来。也许是为了替侄儿弥补给覃秦带来的伤害,就叫覃天把他的儿子覃国留到新疆,他帮忙培养。覃天觉得这自然好了,有了这当官的叔叔关照,今后儿子肯定有出息,于是只带着两个女儿回来。
  覃秦回来后又找了户人家,就是阳全这家。
  阳全因为兄弟姐妹多,家庭条件很差,加上他是母亲带起来的,因此人老大不小的了还是茕茕孓立,形影相吊,一个吃饱全家人不饿。现在有人愿嫁给他,他也就没啥挑剔的,也不管女方二婚不二婚。就这样,覃秦与阳全又重新组合了一个家庭
  新疆远在大西北,与我们四川是千里迢迢,那时还没有电话,只有靠写信,可不知什么原因,覃国开初还给家里写过两三封信,后来就一直没写信。覃天写去的信又被退回,信封上附着张纸条,写的是查无此人。大家都很是担心,怕这人出意外。便责怪覃天当初不该把他留在那边,现在覃秦与人家的侄儿断绝了关系,大家也就不沾亲带戚的了,哪会尽心尽力的照看哟!也许人家只是顺口说了那话,你就沙土的萝卜——带不得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路又那么远,如果去找,路费花不少不说,还不一定能找到那人,因为信封上写了查无此人。所以,这人是死是活,一切也只得听天由命的了。
  没想到过了几年,就在大家快把覃国淡忘的时候,他却突然回来了,我们在意外之余都感到很高兴。不过,我们对覃国的回来又有些疑惑,因为覃国回来时身无分文,就像大家开玩笑说的,四个荷包一样重,身上连个“滚滚儿”(钱)都没得。他那头发,连一寸长都没有,像春天刚从地上冒出来的小草,“草色遥看近却无”,整个头也就像洗衣服的刷子,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有人怀疑他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不过大家都不愿往那方面去想,好的方面尽可去想,坏的方面就最好不要去想,这也是人们常有的心理。可不管怎么样,只要人活着回来就好。
  后来,不知是谁听到了这么个消息,说是四川的犯人和新疆的犯人对换,也就是说四川的到新疆服刑,新疆的到四川服刑。如果这个消息确切,那就说明覃国是从新疆押解到四川来服刑的了。不过大家一直都没问覃国,因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去问,除非你傻。因此,覃国在新疆这几年就像是一个谜,而且大家都不想去解开这个谜。都怕这谜是个伤疤,揭开来,覃国会痛。
  覃国倒是给我们谈起过他在新疆喝酒开车的情况。他说他在新疆能喝两斤多白酒,外加新疆产的纯葡萄酒。听他如此海量,大家都觉咋舌的。谁知他在家没喝上一斤酒就醉得来“打兔儿”(呕吐),他解释说是老家的白酒好霸道,不像新疆的酒那么纯和。大家都认为他是在新疆呆久了,适应了那里的气候,现在回到家来,有些不适应的了。
  他说他在新疆开车,那地方平得很,眯着眼睛开都不会出事的。有人不相信,说新疆那么高,怎么会是平的呢?
  覃国就说,我还怕会骗你们,那里真的平得很。
  覃天也说那是真的。
  有人又问覃国去不去新疆了。
  覃国说,不去了,老家是天府之国,这么好的地方,我还去哪里呢?

  二
  覃国在新疆这么一蹉跎,眼看已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在农村,二十几岁还没成亲,则是大龄青年,照时下的说法就是“剩男”。我们这儿有这么种说法:人到二十五,衣裳无人补,若要有人补,还有个二十五。意思是一个人二十五都还没成亲,那他这辈子就得打光棍。
  覃天忙着为覃国张罗婚事。覃国在新疆这几年,别的没学到,那张嘴却练出来了,就像俗话说的,打不烂的车叶子板板。只是覃国所说的话大多不可信,大家又发觉他在新疆学坏了,因而大家都担心,哪家姑娘要是嫁给覃国算是倒霉的了。
  没出半年,覃国就和外公社的余芳结了婚。
  余芳是我妻子田敏读初中的同学,我妻子叹气说,余芳选过来选过去,怎么会选到覃国呢?真像大家说的,左选右选,选个破灯盏。余芳老实巴交的,今后不但管不住覃国,还会成为覃国的下碗菜呢!
  覃国结婚时,家里没钱,他的姐夫阳全姐姐覃秦就倾其所有帮助弟弟。毕竟是“除了青?无好火,除了郎舅无好亲”嘛!
  覃国在结婚那两三年,还像是个成家立业的人。
  他在家老老实实在干活,见有人在本队办起了石厂,他又不怕吃苦,到石厂里去当石匠。这样,家里渐渐地有了起色。大家见覃国这样,觉得先前对覃国看法不好的人是看走了眼,原来覃国并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那样。
  接着,覃国有了一儿一女,一家人的生活也基本上过得去。
  覃国在有了些钱后,又去借了些钱,买了辆二手的手扶式拖拉机,我们那儿称为“抱鸡婆”,因为它的声音听起来像“抱鸡婆”在叫。那时买车的人少,主要是大家开不来车。所以覃国买这辆车货源充足,有拉不完的货。
  那时有这么种说法,车子一响,黄金万两。
  覃国开车找了些钱,他的庐山真面目便暴露了出来,就像狐狸露出了尾巴,狼脱下了披在身上的羊皮。他和本队那两三个不学好,被大家称为“烂货”的女人裹在了一起。渐渐地,他连家也少回了。
  我们见他搞得太不像话了,就说他。他听了,也不申辩,而是答应要改要改,可等转过背,他又我行我素,气得我们也拿他没法子。
  后来,有人介绍他到云南与缅甸交界的地方去开车。他这一去,就是三四年。在这三四年里,他就跟新疆那几年样,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音信杳无,更别提他跟家里寄钱了。
  余芳带着一儿一女,在家里苦苦支撑着。我们这家人都觉得余芳娘儿仨很可怜,总是想法给予一些帮助。特别是覃国的五叔五娘,把余芳当作自己的儿媳来待,不但叫余芳娘儿仨常到家来吃饭,还拿零用钱给这娘儿仨。连五叔五娘的女儿都有了怨言,怨怪她爸妈不拿零用钱给自己,却拿给二姐和那两个小的。
  覃国的姐姐覃秦和姐夫阳全见兄弟不成才,苦了弟媳和外侄外侄女,虽然他的家境也不够宽裕,也还是在物质上给予力所能及地帮助,还帮弟媳做坡上和田里的农活,尽量让弟媳不因过度劳累而生异心。
  我们这家人这样尽心尽力帮衬余芳,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覃国一家人散了,让他这一脉人能延续下去。等今后覃国浪子回头,还有一家人,而不至于到了晚年,孤苦伶仃的。
  田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同学余芳会落到这步田地。她常叹息说,也是余芳老实,要是换一个人,早就跑了,哪还会呆在这里跟守活寡一样。
  有人可能会问,覃国的父亲到哪里去了呢?
  人们常说遗传,其实覃国就是他父亲覃天正宗遗传。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我们这家人,追根溯源,源头就是我的爷爷爷爷的子女众多,不过男丁只有三个,覃天的父亲是老大,我叫大爷,曾在国民党部队里当过兵,也就是在那时染上了鸦片。大爷的儿女也有好几个,儿子却只有两个,老大覃天,老二覃火,我叫火哥哥。他这两房人就只有覃国是男丁,所以,传宗接代的重任就落到了覃国的身上。二爷家有三个男丁,覃国叫五叔的就是二爷的幺儿,是个背伢子,二爷死时二娘正怀着。我的父亲是老幺,我叫幺爷。我们这一大家子,在我这一辈中,最不成才就是覃国的父亲覃天了。
  其实覃天这人长得还算是帅的,照时下的说法,是个帅哥。在他生活的年代,即人民公社时期,我们大队和其他几个大队合伙买了一台抽水机,不知是因为他长得帅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他当上了我们大队的抽水机手。这活儿轻松,在抽水时节,抽水到了哪生产队,哪生产队就得管饭。而各个生产队对他们这些抽水机手是毕恭毕敬的,生怕得罪了,不然他会做怪,随便说机器有毛病,得修理,就会耽误你不少抽水时间。这是在生产队干活所不能比拟的,因为生产队干活,不但时间长还累人。也许是这样,他便养成了一种好逸恶劳的习惯。在家里,尽管黄大嫂病恹恹的,他仍是清手不摸四两,哪怕是家里的扫把倒了也不会扶一下,又因为他是我们家族中这一辈分的老大,晚辈们都喊他“大老爷”。这称谓有着嘲讽的意味。
  我觉得黄大嫂跟大哥覃天很不般配的。覃天为什么会娶她,可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黄大嫂在覃天家里,似乎不是妻子而是丫环,她把覃天服侍得贴贴切切的,有时做得让覃天看不顺眼,就会遭到覃天的斥骂,而她却只能唯唯喏喏,不敢答话。因此,覃天在家里是很蛮横霸道的。
  黄大嫂如同一株柔柔弱弱的小草,憋闷委屈地走完了自己的人生之旅,也许对黄大嫂来说,这是一种解脱吧!黄大嫂死了,覃天便有了与儿女到新疆去而复返的经历。不知何故,覃天在黄大嫂死后一直没有续弦,凭他的条件,续弦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他后来的所作所为解答了这一问题。
  覃天不续弦,并不是说他对妻子难忘,就像宋代苏轼在有首词中所写的: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
  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冈。
  覃天是个品行不够端正的人,也就是他的生活作风有问题,他对黄大嫂是不会有深厚感情的,他俩顶多是“维持会”,随着黄大嫂入土为安,他俩的情感就此终结。
  覃天是个离不开女人的人。现在黄大嫂没了,他也像没有笼头的马,过起了风流快活的日子来了。
  他曾带着邻队一年轻媳妇玩“私奔”。在那正统的年代,把生活作风是看得很重要的。就在我们大队,有一个男子,自己有妻子,却与一未婚女子发生婚外情,事情泄露后,公社开大会对他进行了批斗。覃天也许是因为没有妻子,才没遭批斗。
  和覃天私奔的女子是隆昌人。那时候,隆昌那地方的生活条件很差,连温饱都无法满足,大凡到我们这儿来要东西的,不用问,就知道是隆昌的。这位与覃天私奔的女子,也是因为生活所逼,尽管男方较弱,倒也不是弱智,只是老实巴交烂忠厚的人而已。这女子自然很是不满意自己的婚姻,于是与覃天勾搭上后,两人一同私奔,想过上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三毛说:爱情如果不能落实到柴米油盐吃饭睡觉这些琐事上是不能长久的。覃天与那位隆昌女子便忽略了这些。他们在把身上带的钱用完后,又只得跑回来。因为那时不像现在,可以靠打工挣钱维持生活。女方的婆家曾来找过覃天,我父亲出面把这事搁平了。
  覃天在经过私奔事件后,并未幡然醒悟,后来又和舅母子史华美勾搭上了。
  覃天的舅子黄祥跟黄大嫂一样患有哮喘病,这也许是覃天能和史华美勾搭成奸的原因吧!起初黄祥在世时,覃天与史华美俩人还只能是偷偷摸摸,秘密的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不知他俩的暧昧关系黄祥察觉没有,也许察觉了也无可奈何,因为他已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就在覃国去云南缅甸交界处开车时,黄祥去世了,覃天这时与史华美正打得火热,两人住在了一起,由露水夫妻变为真正的夫妻。
  我们这一家子都觉得这位风流浪荡的“大老爷”如今找到了归宿,不会像浮萍一样漂浮不定的了,能正正经经的过日子。
  不知为什么,覃天与史华美一直都没扯结婚证,也没办酒席,就那样悄悄地住在了一起。当时大家都觉得覃天怎么也应该简简单单地办办酒席,也让亲戚朋友知道知道,相当于给史华美一个名份。至于结婚证扯不扯那到没什么关系,其实当时很多夫妻都没扯结婚证的。扯结婚证只不过是种形式,夫妻真正合不来,你有结婚证又能怎样,还不是照样离婚
  当时的覃天一门心思在史华美那里,也就不顾什么儿媳孙儿孙女的了。
  后来听余芳说,父亲覃天曾劝她走人,说是覃国不会回来,叫她不要等他了。我们听后,觉得覃天连做父亲的资格都没有,大家便很是瞧不起他。
  谁知覃天的几个妻侄儿长大后,看到覃天年事已高,没有年轻作本钱,覃天便挣不了什么钱,这几个妻侄儿也就反眼不认人,硬逼着母亲与姑爷断绝关系,否则连母亲也扫地出门。于是覃天只得凄凄惶惶如丧家之犬一样回到自己的家里,过着清苦的晚年生活。这些都是后话。

  三
  有一次,我和妻子碰巧遇到一个和覃国在一起开车的人,我俩向他打听覃国的情况,问他覃国是不是在那边出事了,或者死在那边了。
  那人笑了笑,说覃国在那边活得挺逍遥快活的。
  这下我俩明白了,不过我俩想问个清楚明白,就说,他是怎样的逍遥快活呢?
  那人说覃国在那边和两三个女人搅在一起。
  我妻子听了,很是气愤,也很为老同学余芳抱不平,骂道,这覃国简直不是人!只顾自己,连自己的妻儿都不管。然后叫那人带信给覃国,说是他如果再不回来,他幺叔幺娘跟余芳就要到他这里来找他,那时候就没那么好过的了。
  没多久,覃国回来了。这次跟他在新疆那次回来一样,都是净身而回的。我和妻子都以为是那番话起了作用。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与覃国同居的女人的丈夫带着一帮人找来了,幸好当时覃国在开车,半路上听到其他师傅说后,也就不敢回去,跟那些师傅借了路费就跑回来了。
  覃国回来后,并不觉得丢脸,有愧妻儿,在大家面前好像没事一样。我们也只当他死了脸,是没脸没皮的人。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用这话来说覃国最合适。他回来没多久,又和先前的老相好裹在一起,又变得不顾家了。
  这时,有两位重庆老板,瞅准我们这儿是红苕的产地,利用当地得天独厚的红苕资源,在紧挨着水库的地方办了个粉条厂。改革开放以前,我们这儿可是“红苕半年粮”呢!
  粉条厂有辆小车,也不知覃国怎么跟这两个老板混熟了,两个老板就请覃国当司机。覃国开始那段时间还是敬职敬责的,可没多久,他就不循规蹈矩,背着粉条厂老板,利用空闲时间送人,他自己得外费,后来他竟然偷车子的油去卖。俗话说,久走夜路必撞鬼。覃国的所作所为被粉条厂的老板知道了,自然只得走人。这下他成了无业游民,他不去找活做,却跟社会上那不三不四的人裹一起,回家还要冲妻子余芳发脾气。
  大家见他在家里搞得乌烟瘴气,都同情余芳,觉得她实在可怜。这时,覃国有几个堂兄堂妹在浙江打工,他们就把余芳叫到那边去,为的是免省在家受覃国的气,等覃国一个人在家里混,看他能烂到何种程度。
  余芳到浙江去后,覃国在家里真的成了烂帐。他到处借钱,却是“借钱不还,抓屎糊脸”。那些借钱给他的人可不想白送给他,只要一见着他,就追着他讨钱。覃国如果躲不过,就认帐不赖帐,如果实在要他还,那就是要钱没有,要烂命有一条。
  后来,他跟我们区一个滚龙闹了矛盾。
  这位滚龙的父亲是我们区的副书记,滚龙的姨父是我们公社的党委书记。滚龙的母亲对滚龙一味地溺爱,哪怕他成了滚龙,他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对儿子的爱一点没减,滚龙闯下祸,都由他母亲出面解决。
  俗话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滚龙的父亲见儿子把自己的脸丢尽了,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大义灭亲,把滚龙送到监狱里去,想通过这不是办法的办法来把儿子扭转过来。可滚龙的母亲死活不同意。滚龙的父亲妻子在这个时候还袒护着儿子,于是对妻子也彻底绝望,就与妻子离了婚。滚龙没有了父亲的管束,他就像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的了。
  覃国本来与滚龙沆瀣一气,平时都是称兄道弟的,可一旦反目,那就成了仇人。滚龙放出话来,要覃国拿出五六百元钱来摆平这事,否则他就要砍死覃国。这下覃国就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过日子。
  这一年,我们开了个茶馆。其实这开茶馆有点像挂羊头卖狗肉。名义上是茶馆,实际上应算是赌馆,也就是打牌的地方。在四川,茶馆像春天竹林地里的笋子,到处都是。那些到茶馆来的茶客,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喝茶,喝茶只不过是个幌子,他们来打牌才是真实的目的。这也成为我们四川的一大特色,说得好听则是一道风景
  在我这茶馆打牌的有些茶客胡吹海吹,反正吹死牛又不犯罪的,他们吹道:“十亿人民九亿赌,剩下一亿在跳舞。”我自然不相信他们这话的,他们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表示自己打牌是正常的,是风气使然。当然,我们开茶馆的,打牌的人越多越好,这样生意才会兴隆,就像有句很俗的对联: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因此,我这茶馆的生意一直都很火爆。有些来晚了的,便找不到位置,只能坐在旁边当看客。那些从外地打工回来的人大发感慨,说是外省的人,一天想着的是怎样挣钱,而我们四川的人,一天想着的则是怎样打牌赢钱。
  我开这茶馆,覃国却很少来,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身上没有“子弹”(钱),就是来那么一两回,也是欠起人家的账走的。那些人知道他是烂龙,跟他打牌,他赢到的是现钱,而输了的则是账,至于他欠下的这账什么时候能还,用大家开玩笑说的话就是,你得命长才行。不过覃国这人有这点好,那就是认账不赖账,不论谁问他的账,他都承认,如果你要他还,那他就还是那句话,要钱没有,要烂命有一条。所以,大家在与他打牌时,一见他欠账,就叫他跟我们借。这些茶客知道他是我的侄儿,因为他一到我茶馆里来,“幺叔”“幺叔”的喊得勤,只差没用高声喇叭跟大家广播了。覃国也聪明,他知道我是不会借钱跟他的,他或者是在没见着我时,喊一声:“幺叔,我借点钱!”这无疑是在敷衍那三位,然后说,继续打牌继续打牌,我幺叔这时忙,等一下他忙过了我借到钱就补上,放心,我不会少你们一个角角的。或者他说,欠一手嘛!就欠一手,快点丢色子。结果他欠了不知多少手也还在说欠一手,直到散伙都还在欠,于是,这账也就欠下了。打牌的人都知道,这打牌欠下的账,是牌桌上来牌桌上去,也就是说,今后大家又聚在一起打牌时,可以抵先前的赌账。
  那些茶客即牌友们就抱怨我们,说是不该让他来打牌,说是像他这样子,会搅我的堂子的。
  我就解释说,哪个会要他来哦!是他死皮赖脸要来,我总不至于把他往外撵吧!就像《沙家浜》里阿庆嫂唱的样:“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何况他毕竟还是我侄儿。再说你们也还是有错,明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你们还要跟他打。
  茶客们说,哪个舅子才想跟他打牌!你没看到,他见你这桌三缺一,就一个箭步射来,一屁股坐下来,就像用钉子钉在了板凳上一样。这人大面大的,谁又好意思喊他起去。
  我说,这也只能怪你们,谁叫你们抹不开情面呢!像他这样脸不要命不要的人,你要跟他讲情面,那就只能自己吃亏的了。就算是上一回当,讨一回乖吧!
  茶客们听了,叹口气道,也只有像你说的这样了。不过茶客们并不想就此了结,他们还得发泄发泄一下,就说,像他这样的人真不算人,自己身上没两个钱,还一下堂子就“飘”起,三盘下来一算账,就开始欠起。真没见过像他这样不要鼻子不要脸的。
  也有说,他们是看在我的面上才跟他打的。
  我说,今后千万别看我的面子。那些茶客说,再也不会有今后了。我说,这样就对这样就对。
  覃国跟滚龙闹翻后不久,又到我茶馆来了。不知他是不是想到我这来避风头。
  我妻子放下脸来对他不客气地说,你没有钱就不要坐到堂子上去,少跟我丢人现眼的。
  覃国听了这话,并不恼,反而笑嘻嘻地说,幺娘,我晓得,我不会去打的了。你茶馆生意好,我来帮你羼茶!
  俗话说,雷公不打笑脸人。我和妻子见他这样,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覃国到是挺勤快的,一连几天都跑来帮我们羼茶水。我和妻子知道他这样大献殷勤肯定是想找我们借钱。我俩商量好,不管覃国怎么说,哪怕他就是说出一朵花来,我们都不会借钱给他的。
  果然,覃国在羼了几天茶水后,我们在一起吃晚饭时,他终于向我们提出借钱的事来了。
  他说他在老家已呆不下去了,那滚龙到处找他,万一哪天滚龙找到他,那他就惨了,不丢条命都得残废,所以他要我们救救他。
  他说的这些情况我们都知道,因为那滚龙曾到我们这儿来问起过他。但我们认为他现在变得这样可怜兮兮的并不值得同情,像他这样的人,就得这样逼逼,不然他是改不过来的。
  我和妻子没说话,只是听他说。
  他说他要到妻子余芳那儿去,他的那对儿女请我们帮忙照看着。他的这对儿女,女儿在读初中,儿子在读小学。因为我们在学校办了个伙食团,他的意思是他这对儿女在伙食团吃的饭菜钱都跟他记着,等他到浙江那边去找到钱后给我们寄回来。
  田敏答应了他的这个请求。她对覃国说,我这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是看你的面子,我怎么也不会答应,我是看在我老同学余芳的面子,答应照看你这两个儿女的。
  覃国也不管是看谁的面子,似乎只要能照看他这对儿女他就谢天谢地的了。
  我听覃国说要到浙江去,就想规劝他几句,说,你到那边去,一定要痛改前非,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乱来了。
  覃国倒是挺会顺竿子往上爬的,他接着我的话,赌咒发誓说他要改,还说他不改就不是人。
  覃国说的这些话,我和田敏都不相信,虽然我们打内心希望覃国能改邪归正。因为对覃国而言,他把赌咒发誓当作是饭来吃的了,所以从他嘴里说出这些话来,熟悉他的人都不会相信的。用我们这儿的一句俗话就是:打人牛背坏了那层皮皮。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我们嘴上并没说不相信的话,而是装出相信的样子,说是他若能真心改过来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同时也表示支持他到浙江去。
  覃国这时才道出他这次谈话的实质性内容,先前的话只不过是为这后面的话作铺垫和衬托。
  他面露为难的神色,说他到浙江去没有路费,他想跟我们借。
  从我们这儿到浙江的车费要三百多,加上生活费和其他费用,即便是俭省用,也得四百多。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也算得上是一笔数目的。当然,要我们拿四百多元出来,那是没问题的,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借四百多元钱给他,谁知他是去浙江还是拿去乱花呢?
  我们就直截了当地对覃国说,钱我们有,只是我们怕你拿到这钱后,不去浙江。
  覃国一见有门路,又是保证,又是发誓。
  我们见覃国一个大男人,现在竟沦落到这个地步,确实值得人同情的。我念及儿时之情,就想借给他。田敏不同意,说是要借也得逼逼他,要他尝尝这辣子汤,也许这样他才真的会改。
  田敏问覃国,你怎么不跟你姐姐姐夫借呢?
  覃国说他去借过,姐姐和姐夫说他们没钱。
  田敏笑了笑说,你看,连你自己的亲姐姐姐夫都不相信你,谁还会相信你呢?
  覃国也有些抱怨自己说,我现在就是说一句好话,大家都把它当作是臭狗屎,没哪个信我了,就只有幺叔幺娘信我了。
  田敏说,你以为我们信你嗦!其实我们也是不相信你的。
  覃国一下子像被霜打了一样,蔫蔫的,叹口气说,连幺叔幺娘都不相信,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其实田敏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见覃国这样,也动了恻隐之心,对覃国说,你去把你姐姐姐夫请来,我们把钱拿给他,然后他再把钱借给你。到时我就叫你姐姐和姐夫还,而不要你还,看行不行?
  覃国也许没想到看起来已绝望的事竟然有了转机,就欣喜地说,要得要得,我这就走姐姐那里去。
  第二天,覃国来了,我见他只是一个人来,就问他,你姐姐姐夫呢?
  覃国丧气地说,姐姐姐夫不来。
  田敏对覃国说,这你可就怪不着我们了。
  覃国说,我怎么会怪幺叔幺娘呢?这都是我自找的!
  我和田敏过后一商量,看情形,覃国是下了决心要到浙江去,我们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不然把他留在老家,那他可真的会被毁了。只是这时还不是时候,再逼逼他,把他逼上梁山时再借钱给他。
  也许覃国看出我们并不是铁了心不借钱给他,他仍然天天往我们这里跑,羼茶水热情得很,基本上不用我们动手。有些打牌的拿他开玩笑,说是你幺叔请你这么个跑堂的算是请着了,整个人就像陀螺一样转过不停。覃国也不介意,笑笑说,我跟幺叔还有什么说的。其实覃国心里明白得很,我和他幺娘就像那溺水者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他除了死死抓住外还有什么办法。
  有一天,我们茶馆有人“抓乩”(摸三张扑克牌比大小赌钱),我和妻子一时没忙过来。覃国在羼了茶水后,也站在一旁看。有了喜钱,大家见我们没来,就叫覃国帮忙拿着。覃国手上有了两个喜钱,那手也就发痒,便拿喜钱去“垫底”。没想到他这次手气好,赢了百多元钱。
  晚上吃饭时,覃国说他赢了百多元钱,说是跟我们再借个三百多元就可以去浙江了。
  我们知道,这应该是时候了,不过我们还是没有马上把钱借给他,而是叫他跟余芳打电话,叫余芳跟幺娘说同意他去,我们才肯借钱。
  覃国的饭正吃了一半,听幺娘说后,把饭碗一搁,就跑到我家的座机去跟余芳打电话
  我和妻子见他那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由相视而笑。
  电话打通后,余芳说,幺娘,他要过来,麻烦你把钱借给他,他要是过来都还不改,那就只有等他烂到浙江算了。
  第二天,覃国带着我们借给他的三百元钱,赶火车到浙江去了。
  我们后来听那边的侄儿侄女说,王哥(对覃国的称呼),刚到浙江那阵,确实像变了个人似的,大家都以为他从此以后就会变好了。可是一年还没到,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吃喝嫖赌样样都来,酒色财气样样都沾。他们还说,当初就不该让他到浙江来。
  我和田敏对他们说,不让他到浙江来,把他留在家里,他早就毁了。再说,余芳在那边,不让他过去,夫妻不在一起,时间长了,早晚都会出事,那就不是覃国完了,而是这家人都完了。我和田敏又问他们,余芳像不像他们这样抱怨不该让覃国来浙江。
  他们说,二姐才不会抱怨的呢!他啥子都由着王哥。王哥开车,一个月两千多还不够他用,他就回来要二姐拿钱给他,要是二姐不拿钱给他,他就要打二姐。
  我说,你们这些当兄弟妹妹的应该好好劝劝他。
  他们说,怎么没劝,我们口水都讲干了,可有什么用呢?还有,你要是把话说重了,王哥反倒不安逸你,还冲你发脾气。他是哥又占大,他说我们几句,我们只有干受的。
  我又问他们,他大女儿春红考上了大学,每年学费生活费就得上万,他总得给女儿凑这笔学费吧?
  他们说,他才不管这些事嘞!那些钱都是二姐和他的儿子积攒起来的。
  田敏听了,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叫他们把覃国的电话告诉她,她打电话去把覃国臭骂了一顿。覃国在电话那头只是“嗯嗯”地应着,不还嘴,更不会说幺娘有什么不对的。
  侄男侄女听了,说,幺娘你是长辈哇,要是像我们这样子,早就跟我们打燃火了。
  我们在听了这些后,对覃国彻底失望了。

  四
  今年清明节,在挂清的路上,大哥说他是专门回来挂清的,明天挂完清就回成都,还说他的女婿阳全也跟他一同回成都。
  从大哥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把回成都当成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我便问大哥到成都去干什么。
  大哥说覃国到成都来做物流了。
  我听大哥这么说,还有些不相信。因为像覃国这样的人,老总怎么能放心让他来做呢?我甚至怀疑覃国是不是在骗人。
  大哥说他和阳全在成都都搞了一段时间了。覃国一个月两千多,加上其它收入,有三四千,阳全是帮覃国,由公司出钱,每月一千六百元。
  我听了,觉得覃国还混得不错的了。就又问大哥,覃国在哪里搞物流。
  大哥说,跟七哥和火嫂挨着的,没有几步路。火哥哥去世后,由我跟田敏把火嫂介绍给在成都当老板的七哥。
  我一听,很是吃惊。因为我在成都修的出租房,就跟七哥挨着的,没想到覃国也到这个地方来了。
  大哥说,覃国只知道幺娘在成都,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又不知道幺娘的电话。现在好了,大家知道了,就可以好好走动走动。这久了不走动,都生疏了咧!
  我说就是就是。不过我想到覃国这人历来都不成行,现在虽然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他也许不会好好珍惜的。我便对大哥说,你跟阳全要好好把覃国管住,不能由着他来,不然搞不了多久就会搞不走的。
  大哥没回我的话,我知道他是管不住覃国的。他由于年轻时没正二八经地过日子,到了晚年几乎是穷愁潦倒的了,不但到公社茶馆去打点小牌的钱都没有,而且生活也无着落,自己这样子,怎么好去说儿子呢?
  没两天,覃国给我打电话来,很是热情地邀请我到成都去,他要好好招待招待幺叔。听他那语气,很是志得意满的。
  我说放暑假我会到成都来,到时我俩叔侄好好喝一台。说过后,我又对他敲警钟,叫他不要像过去那样,要好好干,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平台,得充分利用起来,干出一番事业。再说你已是奔五的人了,再不干出点什么名堂,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你可不能步你父亲的后尘。
  古人说,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我的这番“忠言”“良药”自然不中听。我想覃国的内心可能是想得到我的赞扬吧!可我觉得那样对他反而不好,会让他沾沾自喜,更是跳得高了。
  覃国说,幺叔,你相信我,我这回肯定得好好干了。
  我对他说这话,仍持怀疑态度。就说,你若能这样,那就再好不过的了。说到最后,我没忘叮嘱他一句,你可要说到做到,决不放空炮哦!反正二天我到成都来就晓得你说话算不算数的了。

  五
  放暑假,我到了成都。覃国要到餐馆里去吃。我和妻子叫他不要这么浪费,都是一家人,吃好吃坏没关系,主要是大家联络联络感情,买点东西在自己家里煮就行了。
  覃国却说,怎么也不能这样怠慢幺叔!
  我说,这怎么能说是怠慢呢?再说你才开始做,并不是很富裕的。
  覃国却说,再不富裕,招待幺叔这一顿总是有的噻!
  我见他倒是挺实诚的,就说,那这样好了,等你今后找到大钱时再说。
  就在这时,他的一个朋友,大家喊他王总,打电话请他去吃饭。他说我幺叔上来了,我得陪幺叔。王总就叫他把幺叔也请过来一起吃。覃国答应了下来。
  我叫他去,因为这是他和朋友间的应酬。他却说,王总已经叫我把幺叔请去,幺叔你不去,那就是不给他面子。
  我推辞说,那是你的朋友,你刚才那么说,他当然只得顺便请我了。还是你去算了。
  覃国说,我跟这朋友是铁哥们儿,没啥说的,我的幺叔就是他的幺叔,他早听说幺叔要上来,就说了要请你的,这次正好请你了。
  我听了,也就答应了去。
  我听妻子说,覃国刚来的头一个月,一副大老板的派头,住旅社,下馆子,和一些朋友打牌,每次输赢都要上千。他一个月总共就四五千元钱,远远不够他花的。像他这样搞,不出一年,不搞垮才是怪事。
  我说,他这样子做,你们怎么不劝劝他呢?
  妻子说,怎么没劝,可他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真拿他没办法的。
  我想了想,觉得也是,覃国若能听劝,那他就不是覃国了。
  五哥的女儿女婿和火哥哥的女儿女婿也在成都打工,他们对我说,幺叔,你上来了,你好好劝劝他,他也许会听你的。我们劝他,说得不好,他就摆脸色给你看,还冲我们吼。
  我说,像他这样油盐不进的,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自己。可我还是决定好好劝劝他,若是得罪了他,顶多大家不往来就是了。再说,跟他这样的人也没啥交道可打的。
  我劝他不要打牌。
  覃国说,幺叔,我没打牌了。
  我嘲讽他说,没打牌背背!
  覃国说,幺叔你不相信我嗦!我真的没打了,不信你问小陈(帮王总的小伙子),那次王总这儿打牌,他们叫我打,我都没打。
  我说,不是你不打,是你嫌打小了吧!
  小陈笑了笑,他的笑有些神神秘秘的,他说,我们打的一块。
  我说,难怪不得你不打。我开茶馆时,那些牌夫子就说过,这打了大牌的来打小牌,打到点劲都没得,还不如不打。我看你就是这个样子的。
  覃国见我不信,似乎觉得有些委屈,说,幺叔你硬是不相信个人,我现在真的没打啥子牌了。
  我说,好好好,我相信。其实这打牌也没什么意思,如果久了不打,也就不想打了。我现在就不想打牌,每天想着的是写些什么。
  覃国忙附和着说就是就是,我歇久了,也不想打牌了。
  后来我听侄女侄女婿说,王哥不打牌,是因为他身上没有钱,只要他身上有了钱,他那手爪爪就会痒。
  我接着劝他要好好经管生意,每天尽量呆在门面,有时有人托运东西,你也可以接下来,能得到几个钱算几个钱。再有,这也是在积累经验,等今后有钱了,就跳出来自己做,自己跟自己当老板。
  覃国点了点头,说他也这么想过。
  我又对他说,你的女儿春红读医大已三年了,再读两年就毕业,她学的影像专业是个热门的专业,不愁找工作,而她人又长得漂亮,今后找个好婆家不成问题。以后她条件好了,自然会孝敬父母,到时,你就是老太爷,就像成都这些老人,安享晚年的了。
  覃国觉得我这话对,他的女儿就是他的希望

  六
  “幺叔,快过来,我和哥吵起来了,我不想与他吵!”覃国打来电话
  我听后,以为覃国和阳全是因为阳全有两个月工资没发在争吵,也就不是很在意。但我还是和田敏关了门,朝覃国所在的物流公司走去。
  我和田敏刚走到覃国的门市外坝子里,就见阳全上身赤裸,嘴里嚷嚷着,小陈和一位我不认识的在拉他,想把他拉到外面去,让他两兄弟都见不着对方,气也就不会这么大。阳全却不想往外走,硬要折回身去跟覃国说清楚。
  我走过去,喊了声,阳全,你在做啥子?
  阳全见到我,眼泪就下来了,哭着说,幺叔,覃国要砍死我,我等他砍。
  我见阳全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知道他这是喝高了。不过眼下之际,是要将阳全劝到一边去,等他稍稍冷静下来才好劝说。
  我对阳全说,这俗话说“除了青?无好火,除了郎舅无好亲”,你是哥,得担待着点,这么闹,惹外人笑话。
  阳全仍哭着说,幺叔,你不晓得,他覃国娃儿说要砍死我!
  我说,那是气头上说的话,哪会说砍就砍了的。走,到我屋里去,先把澡洗了再说。
  阳全却犟着不愿到我家去,反而要回转去,说是等覃国砍,他死在成都算了。
  这时正值三伏天,阳全赤裸着上身,浑身是汗,我和小陈用手拉他的手,像泥鳅一样滑溜溜的,我和小陈怎么拉也拉不住。
  我叫阳全要听劝,同时我想到夸他几句也许他会好些,就说,你平时心胸开阔,不把事放心上,今天怎么放不下了呢?
  阳全听了说,幺叔,我晓得,男儿流血不流泪。今晚上覃国娃儿太气人了,他冤枉我,还要砍我,哪个都会受不了的!
  我问小陈是怎么回事。
  小陈说,今晚上,有我、大哥还有覃总在一起喝酒。我跟大哥先到门市,正摆着龙门阵,覃总回来了,他一进来,那脸色很难看,然后就发脾气,摔碗摔家什,我俩没理他,他又骂大哥不是人。大哥便问他,我哪么不是人?就这样两人便吵了起来。吵着吵着,覃总拿起菜刀,说是要砍大哥。大哥也不怕,赌他砍。我就隔在他俩中间,把刀给抢了,然后就把大哥拉了出来。
  阳全问我,幺叔,你说覃国娃儿做得对不对?
  我一听小陈叙述,觉得覃国这是用当年在社会上当混混的办来法对付自家哥哥,太混帐了,当然我不能这样对阳全说,我只是说覃国不该这样对待阳全,并说这是覃国喝酒喝醉了。
  我和小陈边摆谈边劝,总算把阳全劝到外边来了。
  我又叫阳全到我家去,先把澡洗了再说。
  阳全不去,说他要去找余芳,要余芳说句话,说他俩是不是有关系。
  这时,我才明白这兄弟俩吵架的真正原因,原来是覃国怀疑妻子余芳当年与阳全有关系。
  我对阳全说,你这时找余芳有什么用,等明天,我们把七哥火嫂和我们这一家人都叫来,大家在一起把事情说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阳全不同意,老是说我冤啊,今晚上不把事情搞清楚,我睡不着觉。
  正在这时,侄女婿田东骑着电瓶车来了。他是田敏打电话叫来的。
  我们三人一起劝阳全,阳全始终不听,拉又不拉不住,他硬是犟着要去找余芳。我见一直劝他不听,心里也有些火,同时又觉得这喝酒喝醉了真的没意思,我也不再多劝,只是跟着他。因为他走路偏偏倒倒的,怕被车撞着。
  也许是喝醉了的缘故,阳全和小陈都没找到覃国的住处。大家便又往回走。
  就这样过了一两个小时,这段时间,阳全一直都在说他冤,我们也就顺着他说,我们相信他冤,而这事得等明天才能澄清。
  等阳全的酒稍稍醒了些,我便劝他回门市,叫他回去洗个澡睡觉。
  这时已经有些晚了,物流公司已关了大门,进出只能从侧门。就在我们进侧门时,覃国也正好从侧门出来,同时有田敏,老余(覃国认的干舅子),另外一个我不认识。
  就在覃国与阳全擦肩而过时,覃国问阳全,你想怎样子?
  阳全头一昂,回道,随你的便!
  覃国一听,着势扑过来要打阳全。我们只得尽力将两人往两边拉。
  覃国被老余、小陈、田敏拉走了。
  阳全见覃国被拉走了,他又要回覃国的住处,找覃国和余芳把事情说清楚。我和田东只得死死地把阳全拉住,结果还是没能拉住。
  田东见拉不住,说,跟姐姐覃秦打电话,叫姐姐电话里劝劝他。于是田东掏出手机,打通了后,简略地说了两句,就叫姐姐劝哥哥。
  田东把手机递到阳全手上,阳全对着电话那头的覃秦说他冤,他跟余芳没有那事,覃国却冤枉他,他咽不下这口气。
  覃秦在电话里不断地劝阳全,说她跟覃国打电话解释,并说她明天上成都来。
  与覃秦的电话通了三次,阳全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下来。我与田东劝阳全回去,阳全说他不回去,他要在外面耍会儿。我想,只要耍,不闹就行,也就没叫阳全回门市。
  这时我手机响了,是妻子打来的,叫我把钥匙送回去,她和余芳还有春红进不了门。
  我叫田东看着阳全,然后回去了。

  七
  回去后,田敏对我说,他们把覃国拉回去后,覃国却冲余芳发脾气,还要打余芳,幸亏小陈和老余把他拦住,余芳才跑了出来,田敏便叫余芳和春红到我们家里来。
  我觉得覃国真的是不可理喻,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余芳呢?
  我对田敏说,他这样子,你怎么不骂他呢?是我来,我就要狠狠地骂他,得罪他算了,顶多大家今后不来往,像他这种人,不来往还好些。
  我又对余芳说,你就是太软弱了,凡事都依着他,他就敢爬到你头上来屙屎屙尿。余芳呆呆地坐在板凳上,不言语。我又对他们的女儿春红说,你是大学生,应该明白很多事理。你妈妈在你爸爸面前抬不起头来,受你爸爸欺负,你当女儿的就要为她扎起。你说的话,在你爸爸面前才有份量。我是当父亲的,知道儿女在父亲心里是最重的。有时,我跟你幺奶奶吵起来,文文和雷雷一说我,我就不说了。我知道你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可在这时候,你得大着胆子说话,让你爸爸知道你妈妈在你心目中很重要,那样,他就有所顾忌的了。
  我们正说着,覃国打电话过来,问余芳和女儿春红在我们这儿没有。
  田敏没好气地说,没在。并叫他打余芳的手机。覃国说,余芳的手机在家里,没带在身上。
  田敏对余芳和春红说,他不是担心余芳,而是担心女儿春红。
  过了会儿,覃国又打电话来。他猜得到余芳和春红会在我们这儿。
  我对田敏说,等他过来,我要好好说他一顿。
  覃国过来后,我就数落他,覃国,你今天是喝酒喝多了还是发疯了,怎么打胡乱说呢?你好好反省自己,你是不是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呢?
  覃国点了点头,说是。
  你怎么不好好想想,你们家不是余芳早就没有这一家人了。那时,我跟你幺娘都说,也是遇到余芳,换成任何一个人,早就跑了,哪会在家里苦苦等着你。你倒好,不好好感谢她,反而倒打一耙。你摸到良心说说,你对这个家究竟有什么贡献?
  覃国说,我没做什么贡献。
  我见覃国这下子又这么老老实实了,也不忍心再数落他,不想让他过份难堪,就规劝他说,这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你现在有一儿一女,在大家看来这是最幸福的了。而且现在儿女都长大了,儿子也能打工挣钱,女儿也还有两年就大学毕业了,今后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何况现在你有了这么个平台,只要认真搞,绝对会好的。
  这时,春红哭了。
  覃国见女儿哭了,对女儿说,红红,你哭啥子嘛?
  春红气冲冲地说,你说的话不算数!
  我说啥子话不算数?覃国问道。
  您说不喝酒,不喝酒,你怎么又喝酒了?春红质问道。
  好,别哭了!爸爸错了,爸爸今后再也不喝酒了!覃国见女儿哭成个泪美人,心软了下来,向女儿下保证。这时的覃国让我们看到了他柔情的一面。
  你对妈妈这么不好!看来春红听了我的话,受到了启发,就帮妈妈说话了。
  我今后不这样了!我都改,行了吧?覃国耐着性子跟女儿说道。
  您说的话都不算数!春红仍不依不饶的。
  红儿,你相信爸爸爸爸保证今后不这样了。你就跟爸爸回去吧!覃国说着,就伸手去拉女儿
  春红还是不大情愿。
  我还没见覃国有这样大的耐心,看来女儿在他心目中确实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不过我担心春红这样不依不饶的会让覃国失去最后的耐心,把眼看已平息下来的风波又搅动起来,就劝春红,你爸爸既然说他愿意改,他对晚辈说这话,他就能做到,你就相信你爸爸这回,跟爸爸回去吧!
  其他人也劝春红。春红这才站起来,和妈妈一起回去。
  我和田敏在送覃国他们下楼时,覃国对我说,幺叔,我去跟哥哥道歉。也许他见我有些不大相信,又接着说,这回哥哥就是打我,我也不还手。
  我见覃国有这种态度,又听阳全说不把事情说清楚,他睡不着,本来我想明天来处理这事的,心想今晚上能处理好自然更好,于是就同意了。大家便一起到门市上去。

  八
  路上,小陈买了一个大西瓜,说是这天气太热,买个西瓜跟大家解解渴。
  到了门市,阳全没在。田东说在往天跳舞的坝子里。我去找,没人。田东便打电话,原来阳全在物流公司的后门,田东去叫他,回来时,跟我们说,哥哥又在和几个搬运喝酒。
  覃国见阳全回来后,说,哥哥,对不起!
  阳全也对覃国说,兄弟,当哥的对不起!
  这样看来,两人算是和解了。
  接着,覃国问阳全,哥哥,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去?
  阳全说,听兄弟的。你要我留在这里,我就留在这里,你要我回去,我就回去。
  覃国说,那就留下来吧!如果哥要回去耍几天也行,耍了几天后就回来。
  我见大家都心平气和了,这气氛也轻松了下来,就对大哥覃天说,大哥,他两弟兄闹架,你怎么不骂他两个呢?
  我骂他,要他肯听我的呢!大哥无奈地说。
  我说,现在他两个和好了,你说说他两个。
  大哥覃天骂道,两个都不是人!
  覃国接过话来对阳全说,这是大大(对父亲的称呼)说的,我两个都不是人。
  我知道覃国的意思,他是指阳全和余芳有关系,所以阳全不是人。我怕阳全与覃国再起纷争,就说,大哥说这话,是因为你俩弟兄在成都吵架,还要砍起来,把我们这家人的脸面丢尽了,才骂你俩不是人。说着,我问大哥是不是我说的这意思。
  大哥说就是这意思。
  我见刚才缓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就叫大家吃西瓜。
  这时,阳全不合时宜地问余芳,要余芳说他与她有没有关系。
  余芳说,哪有那事!
  我知道,像覃国这样的人,他自己最爱嫖,却最在乎这事,最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所以,阳全在这时候说这事,我怕引起覃国的恼怒,马上接过话来说,肯定没有这样的事噻!好了,现在说清楚了,今后就不要再因这事闹架了!
  结果阳全仍在那絮絮叨叨的,跟覃国表明他和余芳没关系,他是冤枉。我知道阳全这样向兄弟表白,就是想让兄弟相信自己与余芳清白的。可他没想到,他这样唠唠叨叨的,覃国听了,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
  果然,覃国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又冲阳全发脾气,还抓起桌上小陈买的西瓜跟阳全打去。
  阳全见覃国拿西瓜跟自己打来,并不躲闪,还说,兄弟,你打,我不躲,我也不还手!结果覃国打去的那瓣西瓜砸到了阳全胸膛上,残留着红红的西瓜瓤,而西瓜汁却在往下流。阳全并不擦,继续说,我让你,兄弟!不管你怎么样,我都让你!
  覃国却不领情,对阳全吼道,谁是你兄弟!你跟我滚!
  我见好好的事又搞砸了,既怪覃国不是诚心想认错,同时又怪阳全喝了酒来啰哩啰嗦的,把本来已和解的事又搞糟了。我也很冒火,冲他俩吼道,都不是成才的东西,嫌丢丑不够,丢丑丢到成都来了。反正你们也不听我的话,我坐在这里也不起作用,我们走,等他俩在这里弯刀打镰刀!说完,我就叫田敏和田东走了。
  覃国说,幺叔说得对,我们都是不成才的。说完他也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九
  第二天,余芳打电话来,说覃国叫她回去离婚。我对田敏说,覃国他还好意思离婚,我看他是脑壳昏。你叫余芳和春红不要理他,到我们这儿来吃午饭。
  要吃中午饭时,我打电话叫覃国来吃饭,覃国说他不来吃,他在旅馆里睡觉。我关了电话,对她们说,他不来算了,我还不稀罕他来。
  要到晚上时,覃国打电话来,请我去喝酒。我问他有哪些人,他说只有他和小陈。我说,你不是说不喝酒了吗?怎么又喝上了?你觉得这喝酒闹的事还不够么?我不来!
  过了一两个小时,覃国又打来电话,说是要到我这里来。
  我心想,叫你来吃午饭,你好像在跟我赌气样,说不来,现在又想来了,还来做啥子呢?我便问他,你到我这儿来做啥子?
  覃国应该听出我这话是表示不欢迎他到我这儿来,可他似乎并不在意,说,我想找你谈谈话。
  我虽然气他,可想到能把他劝转来,让他与余芳和好如初自然好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于是,我答应了,说,那你就过来嘛!
  覃国来后,说他不想干物流了,又说他对这个家没什么贡献,所以他也想离开这个家,不管这个家了。
  我听他竟然说出这些混帐话来,心里很生气,说他,你是家的顶梁柱,你不支撑起,还想撂挑子,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说你对家没什么贡献,那是你有愧这个家,你应该更加努力弥补才是,你到好,反而要离家而去,真是荒唐。
  覃国没说什么,我又说,你都是中年半世的人了,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当幺叔的是管不住你的,我说这些话,你听也可,不听也可,正像你幺爷爷(我父亲)说的,劝人不到言语少,拉人不到气力小。如果你觉得我说这些话得罪了你,今后我们不来往就是了!
  覃国说,你是幺叔,你怎么说我这当侄子都不为过的。说后,他又欲言又止。
  我见他这样子,就想以情去感化他,说,你跟我虽是叔侄,实际上是情同兄弟。我两个有什么话要说就说,不要遮遮掩掩的。
  覃国这时才道出了他的心结。
  他说他性欲很强,夫妻间行房事,每晚上都要来,有时甚至是两次。可是余芳却很冷淡,每次行房事时,他都好像是在强奸。所以,他认为,余芳有外心,心里肯定有另外的人了。
  我听覃国这么一说,知道他的心结就在这里。我就劝他说,余芳心里要是没有你,有了外人,她先前早就跑了,怎么会在家里苦苦等你。其实她的性冷淡,是生小孩造成的。你幺娘先前也是这样,后来她到县妇幼保健站去看病,医生检查后,说是生小孩没缝合好造成的。你也知道,幺娘生雷雷还是你用拖拉机载到区医院去的。可当时为了躲计划生育,在区医院生下雷雷后就把人抬回来了。结果在拆线时,只剩下一针了。医生建议说得补,而且要补两次,这样夫妻生活的质量才会高。这补又不能打麻药,很痛,所以,我就叫你幺娘补一次算了,免省人吃亏的。
  我怕覃国不信,就又举了一两个我和他都熟悉的人。说是他们夫妻间吵架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还说了头几天电视上播放的一件事。一个老头儿都七十多岁了,他的妻子才五十多岁,按理说,他的妻子比他小那么多,性欲应该更强,那知道是那老头儿的性欲强,让他妻子受不了,就跟他分了铺。后来,那老头儿拿刀把他妻子的门砍开,并把他妻子砍伤,还放火烧了自己的房子。他以为这样公安局不会怀疑是他干的。说到这里,我对覃国说,农村很多妇女都是在家里接生的,都没有缝合,所以她们都是性冷淡。
  覃国听后,相信了我的话,说,原来是这样的啊!
  我说,你回去好好跟余芳说,家和万事兴呢!
  覃国又请我到他门市上去,说是他要与哥哥和好。
  我问他门市上有哪些人,他说,他哥和姐都在门市上。
  我想,现在覃国的心结解开了,他与他哥也就能真正的和好了,便同意去了。
  到了门市,阳全和覃秦、余芳、春红还有大哥覃天正在吃饭。阳全在喝酒,见我来了,就招呼我喝酒,我说我不喝。然后对他们说,现在覃国想通了,大家和好如初吧!
  这次覃国与阳全都和和气气的,没在吵了,覃国叫阳全留下来。
  覃秦却叫覃国和余芳夫妻俩一起做,并说重庆那个点就是夫妻一起做的。
  覃秦这话,一方面是她担心覃国今后还会和阳全吵架,这吵来吵去,也太伤兄弟间的和气,搞不好,今后弄到来兄弟还不如外人了。与其那样,还不如趁早离开,这样今后兄弟见面也好说话。另一方面,她是真心想帮兄弟一把,因为兄弟现在已差起一万多元的帐,连哥哥的工资都有两个月没发了,现在当哥的离开,由余芳来替哥这个位置,每月就能多出一千六百元钱,反正余芳也是耍起的,这样也就能早点还帐。
  覃国却说,我在其他方面节约点就能挤出这一千六百元钱。所以他要求阳全能留下来。
  阳全和覃秦见覃国是真心的,也就勉强同意了。
  这晚上,我的女儿文文回来了。覃国说他在旅社开有房间,我们就叫文文和春红去睡。这样也好让覃国与余芳在一起加深加深两人的感情
  快到半夜了,覃国打来电话,说他出去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余芳不理他。
  我劝他跟余芳好好摆谈摆谈,不要闹脾气。覃国没说什么就把手机挂了。
  第二天,阳全和覃秦还是决定回去,叫覃国和余芳一起做。我和田敏因为女儿回来了,也请覃国一家来吃饭。而覃国因为来了车货,他得亲自送到德阳去,也就赶不回来。
  我和田敏问余芳昨晚上的是怎么回事。
  余芳说,她没理覃国,还说就是要憋他一下。覃国把自己的衣服还有在盆子里泡着没洗的衣服都拿起走了。他是在车子里睡的。隔不了多久,他又打电话来,我就叫他回来,他说他不回来。打了好几次电话,最后都快要天亮了,他才回来。
  我听了,觉得很好笑的。这覃国,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跟娃娃儿样,使小性子。不过,我觉得余芳也做得不对,于是我对余芳说,你这样做不对,夫妻生活必须得和谐。覃国昨天来跟我们说了,他说他在过夫妻生活时,就像是在强奸,所以他才怀疑你是有了外心。他还说他在外面乱来,就是因为你性冷淡。当然他这话我是不相信的。不过你要好好地对他,这样你俩才能相处得好的。
  余芳听了我们的话,在静静地想着,看得出她认为我说得有理。
  后来,文文跟春红从大丰回来,吃了饭后,我对春红说,你今天回去,跟你爸爸说清楚,叫他把一切钱都交给你妈妈管,他每个月拿五百元钱作零用,其它方面的钱也等他用,只有这样,那钱才能积攒得起来。你必须得硬起来,不然,你们家今后差的帐会越来越多。
  余芳和春红都赞同。
  打这以后,覃国真的变好了很多。我们都很高兴。我想起一句话:浪子回头金不换。只是不知这句在覃国身上能不能真的得到应验。

责任编辑蝶恋花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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