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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的春节，带着家人从海南西线高速出发，做了海南环岛游，深入到海南的腹地——白沙、澄迈等县。自由行可以悠闲看风景，在一片未收割的甘蔗地，看到不少像芭茅一样的花，随口说：“海南人真懒，甘蔗地里都长出芭茅来了。随行的同事是农业专家，也久居海南，他说那是甘蔗花。 甘蔗的种植历史应当很悠久，海口火山口公园有古人使用的甘蔗榨汁机。海南的甘蔗种植面积很大，因为工作原因，走了海南很多地方，大片大片的甘蔗见了不少，甘蔗花却没有看到过，海南的甘蔗大多是榨糖的，很甜，但皮又硬又厚，一般的牙对付不了。年底都砍了，一车一车拉到糖厂排起了长队等待收购。后来在澄迈一个朋友的农场，一片甘蔗地没有打理，自行生长了好多年，在这里见到真切的甘蔗花。甘蔗还是普通的甘蔗，顶上开出的白花，长长的一束，如芭茅花，也像芦苇花。朋友说甘蔗长了几年就会开花。 小时候，在江南的农村，家里几乎年年要种甘蔗，母亲说：不能让孩子们“着欠”（音，意思是眼馋别人吃东西），因此，家里种的甘蔗其实是我们的零食。差不多从开学开始，每天一放学，就往甘蔗地里跑，钻到里面挑选粗壮、高大的甘蔗，抓住一掰，“啪”，非常清脆的一声响，甘蔗齐根断了。撕去叶子，在膝盖上一嗑，将甘蔗末梢折弃，“啪”、“啪”再在膝盖上折成几段，握住甘蔗在手心转几圈就算洗过了，边走边吃。或者，一次掰几根，揪住甘蔗头上的叶子拖回家，用刀刮干净再吃。有时，很顽皮，挑中的甘蔗，就地扯下叶子，用刀认真刮去表皮，砍去末梢，甘蔗还长在地里，一口一口去撕啃，想来未免太残忍，如果甘蔗有知一定非常的痛苦。 老家的甘蔗一般在深秋的时候收割，整兜挖出来，稍稍去掉一些叶子，在甘蔗地里挖坑就地用土埋起来，埋在土里的甘蔗除了叶子会腐烂，一直到来年的清明节都保持着新鲜。不过也不一定，有一年冬天雨水特别多，打开甘蔗窖，满满的都是水，甘蔗泡在水里几个月，看起来依旧很新鲜，不过已经不能吃了。由于甘蔗保存方式简单粗放，在多雨的南方未免会变质，看起来好好的，咬开却变成了红颜色，这时已经霉变了，吃了会中毒，甚至有生命之虞。 尽管家里的甘蔗不为了卖钱，外公还是仔细的看护。甘蔗地就在路边，甘蔗总是伸长了叶子霸占半边道路，妨碍挑担的农人，有时未免刮倒了甘蔗，外公每天巡视，发现有刮到的，就在地头顿足大骂。老家很多人家都种甘蔗，他们都指着甘蔗卖钱，所以看护更紧一些。发现有人偷了甘蔗，村里的妇女骂起来很有“气势”，弓起背，脚一跺，身子往前一倾，双手一击掌，一句骂人的短语像子弹一样射了出去：“你吃去死哦，吃你家死人啰……”一套动作配一句骂，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可以骂上几个小时，却根本不知道在骂谁。为了防止人偷，路边的甘蔗扎起了篱笆，有的泼上大粪，臭气熏天。不过，乡户人家未必这么小气，遇到熟人路过会麻利掰下几根甘蔗扔到脚下。 有个古老的故事，传说，苏东坡嘲笑王安石诗句：“昨日西风过园林，吹落黄花遍地金”不知菊花不落瓣的“常识”。苏东坡见多识广，也不知黄州的菊花是落瓣的。虽然，从小吃甘蔗长大，也吃过很多地方的甘蔗，依然不知有甘蔗花，出了笑话，看来人不仅要多见识，还需要谦卑的之心。 作者：王瑜 2015年11月作于江西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