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撞撞在了菊展刚结束。
那一年临时起意想去开封,于是约了朋友一起前往。
鼓楼的夜市却是热闹的。开封小笼灌汤包、桶子鸡、双羊肠等闻名小吃诱的人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摩肩接踵的人潮车流形成的喧闹声此起彼伏,相比城中其他景区的清冷,仿佛一个是人烟稠密的江南,另一个却是北方沉睡了的僻镇。一个是着了古装的现代潮女,另一个是深锁秀闺的寂寞佳人。
“开封城,城摞城,地下埋着多座城”。当明周王府遗址下又现北宋皇宫时,谁都不知道站在开封的土地上,脚下荡起的尘埃是否也如遗址那样由下往上整齐的排列着开封史上的历朝历代?
龙亭——一座象征开封王气的大殿。雄踞于青砖垒成的高13米基座上,恢弘威严地俯视着匍匐于脚下的水土臣民,并见证开封的荣辱变迁。
从龙亭公园午门往南,是开封旧城的中轴线。现在繁华的中山路下正是北宋都城的御街。其间,分别叠压着明清两代的路面。这种“路摞路”的景观意味着,虽历经洪水、战乱、政权更迭,以宋都御街也就是现在的中山路为中轴线,开封的市中心从未变过!而且在开封地下3-12米处,自下而上叠罗汉似的摞着6座城池―――除魏大梁城位于今开封城略偏西北外,唐汴州城、北宋东京城、金汴京城、明开封城和清开封城的城墙、中轴线几乎都无变化,从而形成开封独有的“城摞城”、“墙摞墙”、“路摞路”、“门摞门”、“马道摞马”的绝景。
“八朝古都”——开封,这一断续绵延的都城,不仅沧桑,而且悲壮。和其他都城一样在每次政权交替的战争中都要经受更为残酷的刀光血影,尤其悲壮的则是,飘忽失控的黄河一次次用洪水和淤泥生吞活埋着自己的子民!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一年年淤泥的沉积,不仅造就了开封独一无二的“地上悬河”,也使得开封在洪水战乱中一次次浴火重生,直至北宋,其发展达到了历史的顶峰。
《清明上河图》中的繁华就这样隔着时光的河流浅浅地徘徊,开封清明时节的市井生活在张择端的笔下定格成一幅神态各异、逼真多姿的画卷。画家笔下的每个人物,包括最细微的水波,从落笔的那刻起,其神态就仿若琥珀一样被生动地保留下来。
如果说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对当时帝都汴京细腻的描摹,如雾里看花尚不能勾勒身临其境的切身之感,那么“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的诗句让人有了更形象的想像空间。虽说,这是柳永《望海潮》里写杭州的句子,但林升的“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为开封——古汴京的繁盛做了很好的注解。
而宋人孟元老《东京梦华录》里如词般的实描又再次佐证了《清明上河图》中当时开封的奢华:“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瞻天表则元夕教池,拜郊孟享。频观公主下降,皇子纳妃。”
文化:唐宋八大家苏洵、苏轼、苏撤、欧阳修、王安石、曾巩六人属北宋。
书法: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及宋徽宗的“瘦金书”。
史学:司马光的《资治通鉴》。
哲学(理学):周敦颐、张载、邵雍、程颢、程颐。
这一切文明繁荣的中心源自古汴梁——开封。
极致的辉煌之后是败落的扼腕叹息!
千年之后,在当时上河园的旧址之上,用现代的文明和高科技正演绎再现着北宋时开封的歌舞升平和烽火硝烟。
徐徐的音乐声中,响起南唐后主“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哀凄的绝唱,北宋王朝在征战杀伐中破茧而出。世事轮回,万头攒动的盛世欢歌“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余音尚存,开封便已兵临城下,“靖康耻,犹未雪……踏破贺兰山缺”的壮烈再次奏响。
历史竟是惊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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