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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回百折透明崮(二)

时间:2021-06-02 15:27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沂蒙霞客点击:
        

天虽然放晴了,却不是清清爽爽的晴,没有风,闷热。大概也是在山洼里的缘故。才走了一段路,已经大汗淋漓,后悔穿多了。

此时,一株开在山岩上的地黄花,惊艳了我们。它就那样灼灼地亭亭地开在那儿,傲然地倔强地开在那儿,不知道是山岩选择了它,还是它选择了山岩,它和山岩就这样组成了一道奇崛的风景

在山腰处,我们被一大片荒凉的景象震撼了,在万木葱茏欣欣向荣的暮春初夏,这一大片荒凉显得是如此的刺目。这一片山坡本来是盐肤木的天下,却被南蛇藤缠绕覆盖,南蛇藤该是称雄此地的霸主了,不知道盐肤木使了什么绝招,它们竟然同归于尽了!偌大一片山坡,满目皆是灰白的树干和藤条,偶尔见几片绿叶,仿佛沙漠里星星点点的绿洲。

我们发现,这座山上几乎看不见一棵像样的树,全是密密匝匝丛丛莽莽的灌木,荆棘,连翘,山榆,绣线菊……我们能叫上名字的屈指可数,叫不上名字的多如牛毛,简直堪称集天下灌木之大全。

沿着一条依稀可辨的羊肠小道,穿过茂盛的灌木丛林,我们终于站在了峭壁之下——登崮不同于一般的登山,一般的登山除了享受登山的过程,山高我为峰的巅峰时刻也许更让人激情澎湃兴会淋漓,而崮顶皆乱石和荆棘,甚无可观处,四面的悬崖绝壁才是其惊魂之处。

与别处悬崖不同的是,此处崖下悬空,仿佛房屋探出的厦,只是矮了一点,童话里的小矮人在此休憩定居,甚好。有一处悬崖,探出的厦特别宽敞,可容数十人,被人拉了一道长墙,入之甚寒,我们猜想可能是牧羊人垒的,夏天牧羊时好在里面歇凉。

快到尽头时,回望这道狭长而高耸的悬崖,感觉真有万里长城之势——或者比万里长城更雄伟,天工开物,真乃大手笔也。

对面还有一座崮,也是狭长而高耸,形若一列蜿蜒奔驰的火车——站在高空看,这两座崮定像两列迎头开来的火车。两个火车头之间的豁口,明亮如镜,透明崮是否因此而得名呢?

我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英杰老师说:“怎么可能呢?你没见过诸葛的透明崮吗?”想想也是。于是我们往回折,南面还有三座崮呢。

没想到,走着走着,横生枝节,东面又冒出两座搭连在一起的崮,甚是雄奇,即便它不是透明崮,又怎可舍之?。

登上一座崮顶,发现这儿的草真厚,踩在上面,感觉像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二妹说,就在这儿吃午饭吧,吃完躺下睡一会儿,不比睡在家里的沙发上舒坦?

于是卸下背包,把从家里带的饭食一样一样摆在草地上。我看到近旁有一片鸦葱,亭亭地开着小朵的黄花,便采了一把。摊开一张金黄的玉米煎饼,剥了一只鸡蛋,掰成四块,放在煎饼上,又放上一根油条,撒上一小把咸菜丝,最后点睛之笔来了——撒上刚刚采的这一把鸦葱,长长的翠绿的茎,灿灿的金黄的花,衬上白白的蛋清,红黄的蛋黄、油条和咸菜丝,这哪儿是食物啊,简直是难得一见的艺术品!不忍吃之,先拍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我兴奋地跟英杰老师和二妹说,看到我发在朋友圈的照片了吗?《舌尖上的中国》还缺我这一道菜。英杰老师和二妹说,还用看朋友圈吗?我们看的是现场直播。

吃完饭,躺在草地上休憩了一会儿,便向最东边的崮进发。环崮一周,多野韭,我们一人采了一大把。碰到一位放羊的大爷,问透明崮在哪儿,大爷指向南面说,这是石人崮,这是透明崮。

为什么叫石人崮呢?我们问。

大爷说,一边一个石人,南边那个石人的帽子掉了。

我们望过去,感觉不甚像。

大爷说我们刚才爬的叫褡裢崮。又指着形似火车的崮说,这叫连崮。

问大爷的年纪,大爷说八十二了。我们惊叹不已,八十二了还撵着一群羊到这么陡的山上来。再看大爷的相貌,感觉真不像八十多岁的老人,腰板儿挺直,脸上皱纹也不多,而且透着健康的红色。

我说,好好锻炼身体,争取我们八十二的时候也能爬山。

目标明确了,脚下生风,一会儿就到了一座崮的下面,此崮甚为奇特,石壁为页岩,而非灰岩。

沿着崮底一条曼延的羊场小道,走了好长一段,忽然发现眼前无路了,尽头处是一处悬崖。此时闷热难耐,口渴难耐,恨不能像鸟儿一样飞上去,只能折回来了,又出了一身汗,头也痛,仿佛中暑了,坐在山口的一块大石上,喝了点儿水,吃了点水果,吹了一会儿凉风,继续进发,这回改弦易辙,走山顶。

下了石人崮,登上另一座面积广阔野草丰茂的崮顶,盘桓逗留了一刻钟多钟,此时夕阳西下,透明崮在何处呢?我们一时有些迷茫,感觉牧羊老人的隔空而指有些缥缈,不会是远处看上去极为秀拔的那座吧,如果是它,今天又去不成了。上周没来成,今周来了又找不到,只能锲而不舍下周再来了。

走到尽头是断崖,对面又冒出一座雄俊的大崮,我激动地说,这该是透明崮了吧!可四面皆是悬崖,怎么下去呢?

悬崖下又有一大爷在放羊,我问大爷,对面是透明崮吗?

大爷说,不是,这是小崮,你站的这座就是透明崮。我惊讶不已,透明崮竟然就在我们脚下!真是不知透明崮在何处,只缘身在此崮中。只能从来处回了,一路飞跑,折回崮下小道,眼睛在悬崖峭壁上搜寻,走了大约一二百米,发现石壁下面有一中空处,便对落在后边的英杰老师和二妹说,找到了!找到了!

是东西通透的一口大洞!从洞口望过去,对面的山峦和村庄历历在目。从对面望这面,亦然。

洞底是一块平整的大石,可容十几人席地而坐,比诸葛镇的透明崮宽敞透亮得多。

在洞中穿梭了几个来回,感叹够了,也尽兴了,于是下山。

下山也颇费了些劲儿,看上去是路,但有荆棘灌木蒙络其上,又仿佛不是路,乱闯乱撞了一阵儿,发现又回到了那条来时“此路不通”的路。这条路,一个时辰之内走第三遍了!我们笑了,真是迷路,迷路,不知归路。二妹还唱起了“回到原来,回到原来”。

终于找到了下山的路,一路上欢声笑语,聊着探访透明崮的曲折。此行虽然有惊险有波折,但将来必定是一段难得的记忆。每一次登山都是为将来创造记忆啊。

回来后,英杰老师发给我一个链接,打开看,是关于透明崮的传说。说是崮前住着一户人家,崮后住着一户人家,两家定了娃娃亲,一家穷了,一家富了,富的那家反悔了,刁难那家穷的,说你要是能把这座崮凿上一个大洞,轿夫抬着轿子能从里面通过,我就把女儿嫁给你。穷的那家无计可施,二郎神见义勇为,施展神力,一斧头在悬崖上砍出了一个大洞,刚好容一顶八抬大轿通过。

我回复英杰老师道,美丽的传说总是惊人地相似。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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