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美洲的旅行,虽然处处是可爱的人,如画的风景,但民风如玻利维亚,城市如拉巴斯,却是难得一见。 我是一个中国人,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国,照说,在感情上,应当不会对另一个国家会出这样的欣赏和爱。 但是我不得不写这样的信给您,请您转告拉巴斯——即使一个中国人,也是不能不爱这片土地的。 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玻利维亚先爱了我。 在我离去的时候,咖啡店中的小姐,路边卖大地之母石刻给我的嬷嬷,都湿了眼睛,一再的喊:“妈咪达,快回来呀!” 市长先生,在这我被人称为“妈咪达”已是你们中间的一个了,我不是外国人。 您问起过我,拉巴斯象什麽,我想告诉您,拉巴斯是一朵美丽的百合,开在高原的青草地上,它的芳香,我永不能忘怀。 只要看到世上的人,我乐意告诉他们,玻利维亚是什麽样的国家,拉巴斯又是一个如何的城市。 听说您在今年初夏,可能访问我的家乡—台湾,我期望我的同胞,也能给您好印象,用同样的教养,热情来欢迎您。 与您分手的时候,并没有留下您的地址。 机场问询台的小姐热心的写下了市政府的名称给我。 这封信,如果只寄给您一个人,那麽我的家乡便看不到拉巴斯的优美,因此发表在报上,算做一个中国人对玻利维亚最大的感激和赞美吧! 敬祝 安康 你的朋友 Echo敬上 离去 这一路来,长辈们爱护我,各站旅行的地方都给我写了介绍的名片,要我到了一地便与当地台湾的驻外机构联络,寻求旅行的资料和帮助。 我的性情最是孤僻,见到生人更是拘束,这一点外表也许看不出来,可是内心实在是那样的。 如果说到了一地便联络驻外机构,那会使我觉得羞愧。 中南美洲一路都说西班牙文,行路上没有困难。因此那些名片再也不肯拿出来用,也决不肯因为我的抵达,使得办公的人忙上加忙。毕竟只是来旅行的没有什麽大事。 离开玻利维亚的前两日,终于跟使馆打了电话,那边是张文雄先生在讲话,他听见我到了立即要我过去吃晚饭,同时还有外客的一次晚餐。 我因夏天的衣服尚有,而冬天的毛衣只有一件,因此坚持谢绝了张先生的诚意,说是第二天去使馆,也是拜望也是再见了。 那日去之前又去手工艺市场买了一件新毛衣,换了穿上,算是对使馆的尊敬,可是下面仍穿着蓝布长裤。 米夏的鞋子拍照时跌进“第第各各”湖边的水塘里去,全湿了,在那样的气候下只有穿了一双凉鞋去使馆。 “你的衣冠不够美,还是别进去,穿凉鞋的等在外面的广场上,二十分钟一定出来了!”我对米夏说。他听说不必进去,很开心的晃走了。 玻利维亚的秘书小姐有礼貌的请我进使馆,我说来拜望张文雄先生的,便穿过两张大书桌,脸上微微笑着,跟着秘书往内间走。 看见一位中国妇女,我仍是微微笑着,不停步子,对她点点头。 “哎呀!你——”那个妇人喊了起来。 “来找一位张先生。”我笑着说。 “你不是三毛吗?叫人好等呀!”那个妇人跑上来抓住我的手,欢喜的不能形容。 “我是你滋荷表姐的老同学,叫你大姑妈—姆妈的那个丁虹啊!” 我见她如此相认,心中欢喜,便唤了一声“丁姐姐”。 一时便被她拉住了,张先生的办公室也去不了。 “来看看大使,进来嘛!夫人恰好也在呢!”她不由分说的便将我往一个办公室内拖。 本来也是要拜望大使的,只求张先生给介绍,没想丁姐姐就这麽给拉进了办公室。 “大使,我行李中是有介绍名片带来的,可是——”我讷讷的说 “来了怎麽不先通知,我们欢喜还来不及呢!不要名片了—”大使那麽亲切的握住我的手。 大使夫人梁宜玲女士马上拉了我坐下,嘘寒问暖,这时工人将一杯古柯茶也送上来了。 丁姐姐最是高兴,马上去拿了照相机进来,东一张西一张的拍。 听说我次日便要离开了,吴妈妈—也就是吴祖禹大使的夫人,便说中饭要带了出去吃, 我心中急的很,眼看他们要来爱护我了,这使我非常不安,觉得给人招了麻烦,浪费了别人宝贵的时间。 “外面还有一个同事等着。”不得已说了出来。 “什麽样子的?我去找!”她说。 这一来,米夏也被拉了进来。 其实大使夫人吴妈妈的照片已经在此地最大的报纸上看过了,一共两张,是宴请玻利维亚总统夫人及各首长夫人茶会时刊登的。 我在街上买的报纸,除了看照片中的人物之外,一直在细看桌上丰盛的点心是什麽好东西,后来才得知,这些中国点心都是大使夫人亲手做的。 “我这里有一张请贴,是此地军校校长邀请的,下午参加他们的嘉年华会庆祝,不是太正式的场合,你们要不要一起参加?”吴妈妈很客气的问着米夏与我。 “那我们先离开,吃完中饭再来了一起去。”我说。 “吃饭当然跟我们去了。” 长辈如此诚意,我却之不恭,勉强接受了,心中还是不安的很。 那一日是周末,大使请他司机回去休息,自己开车,带着米夏与我回到他们住宅区的家中去。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