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缝过被子吧?”老白问。 “现在谁还缝那个,买个网套一罩不得了。”小黄米说。 老白不情愿地按下一次快门。 “来,再换一个姿势。”老白说,“把被子叠起来,叠得越整齐越好。” 小黄米跪着叠被子,左叠右叠叠不整齐,两条胳膊扑过来扑过去。老白也不见老白 式的“美”的瞬间,片刻又不情愿地按了一次快门。 老白又让小黄米搬起脚来剪趾甲;让小黄米扑着身子到炕角“找针线”;让小黄米 把衣服脱了穿,穿了脱。小黄米终于不耐烦起来,说:“没完啦,你这个人!”她开始 呲打老白,老白感觉这口气很像一个大女人面对一个小男人。 小黄米呲打了一阵老白,从床上跳下来和老白站个对脸,两只成熟的乳房便抵住了 老白的胸膛。“说个先照相,没完啦?哪样重要?”小黄米把老白往前一顶,老白一个 趔趄,撞在背后的歌星身上。小黄米又上前一步,伸出两条胳膊挽住老白的脖子。 老白剥开小黄米的胳膊,镇静住自己说:“好,先捡重要的,现在就……办……” 小黄米半是疑惑、半是惊喜地退到床边,坐上去,躺了个四脚八叉,闭起眼睛便开 始了她的等待。 这时老白却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按照小黄米说的那个“一块儿算”的数,点好, 放在小黄米身边说:“这是钱,你说的那个数儿。就当是一块儿算的吧,办……办事。” 老白说着这个半是生疏、半是熟悉的词,这个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的词,打开了那扇明星 之门。往外走时,他无意中看见了那歌星的眼光,那分明是一种对他的蔑视。 堂屋里,老板娘正坐在桌前吃麻,桌上地上有许多麻皮。她看见走出雅座的老白, 便朝他一阵打量,老白觉得她尤其注意他的腿问。或许这只是老白的错觉,因为老板娘 态度仍旧友好而有分寸,问他任务完成了没有,一切满意不满意。她请他坐,也给他放 一把麻在桌上。 老白没有坐,他不知如何对待老板娘这坦然的、有着大将风度的仪态,只一味觉得 自己倒真像是位刚办过事的人。 老白提着自己的双肩背向老板娘告着辞,小黄米也穿过雅座走进来。老白仿佛觉得 她正整理着衣服上的一个什么地方,哪个扣子?或者腰带?他还发现她的眼光和歌星怎 么那么相似。 老白鼓鼓勇气,向玫瑰店里的同仁告了别。 待老白出了门,老板娘便问小黄米:“办事了没有。” 小黄米说:“没有。”说完把一卷钱交给老板娘。 老板娘接过钱也不数,只大略地拿出一半递给小黄米。她们都觉出今天这日子的沉 闷,就仿佛这一整天,玫瑰店再不会有好生意。秋天的阳光那么好。 老白去赶长途汽车,也觉着是他败了玫瑰店的兴致。待他想到一个小黄米平白无故 就占据了他整整一个胶卷时,又觉着是她们败了他的兴致。幸亏相机里装的不是好胶卷。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