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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一种爱情可以强大到什么都不再顾及

时间:2011-06-02 10:1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海棠梦点击:
        

  她,是我在九年前遭遇的一个女孩,齐耳短发,眼睛清澈明亮,微微矮小身材,在她身上,我找不到美丽和眼前一亮的言辞,因为,她,确实是一个很平凡平凡女孩,那时我们都在不同的教学班,只是因为同住一幢宿舍楼。见面次数多了,刚开始我们都只是颔首一笑算是打招呼,后来,因为一次挺俗的事件,我们竟然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只是朋友。我估计那时候的她特别需要找到一个人来诉说,而我,对于对她的所有一无所知的一个学妹而言,对于即将毕业的她来说,就是最好的诉说对象,因为在那个拿爱情说事儿的年月,我不会是能在她还在那个学校生活时间内能用流言蜚语将她推到风口浪尖的人。所以,在那个她即将离开学校离开离开他的公元二零零二年,我成了她诉说爱情的知己,她,成了让我记忆一辈子的人,我的学姐,她的名字叫什么我不想记住,而我失败和抱歉的是我确实已经将她的大名忘记,因为我也没有想过记住,记住了,都是给彼此的人生留下一段难堪。
  
  九年前夏天的那个午后,天空艳阳高照的星期天,同寝室和我一样离家很远的同学都在午睡,悄悄从上铺下床,想去后勤部坝子里面看看自己早上洗晾晒的床单有没有风干,顺便想去操场树林下逛逛,那天,我穿着特别显眼的篮球队队服,走在教学楼楼下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自己想起都汗颜,总是爱出风头的我那天真的是出尽了风头,不仅穿着怪异,还做了让所有室友诧异不已的事情——骂人!兴高采烈的来到后勤部坝子,发现晾衣杆上早上晾着的所有鹅黄色床单都不知所踪,有几个同学也在旁边怒斥是谁那么喜欢那个颜色,所有在那天晾晒的黄色床单都不翼而飞,那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想起自己一大早连懒觉时间都贡献在洗床单的功夫上,想起陪伴自己两年美梦的床单就这样壮烈牺牲掉,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就三角方块叉叉的在几幢宿舍楼下嚷嚷开了,似乎要全天下人都和我一起声讨那可恶的贼心里才平衡,看到男生寝室逐一露出的惊诧的脑袋,才突然明白,淑女的重要。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人一倒霉是怕什么来什么,想逃的时候,男生宿舍三幢402寝室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了观望的阳台........,我逃也似的逃离那个地方,自己边跑边小声恶狠狠的诅咒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竟然忘记了他今天不回家,现在在他面前出尽了丑态,我竟然让超过一百分贝的骂人声传进了他的耳朵,以后他一定对我过去的淑女形象失去信心了吧,啊,啊,啊!!!我要疯啦!”在自己发疯般叫嚷着想冲进自己的避风港——女生宿舍的时候,脑袋不知咋的,轰一声巨响,然后就看到漫天乱坠的星星飘荡游弋在面前,最后,黑黑的,就什么都没有了,等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卫生室,眼前,是她担忧的脸,她怎么在这里?从她抱歉而断断续续的诉说之中我才知道,自己倒霉的竟然中了那个专家预言的中彩票巨奖的几率,那天,她在阳台上伺候她最喜爱的一盆绿萝,我却在她不小心将那盆子弄掉下楼的时候正好用自己钢铁般坚硬的头颅去接着上天送下的礼物,哎,真后悔自己没有去买彩票。我们那个在传说之中是本校兽医专业毕业之后因不知名原因而成为校医的医生告诉我,我的头,是他见过的比兔脑壳还坚硬的头,竟然被那花盆砸下来只是鼓起一个大大的包,除此之外,啥事没有!
  
  鹅黄色床单和砸头事件就成了我和她相知的平台,虽然,这么倒霉的平台谁也不想要,可是,我就是那样与她熟知起来,甚至,最后成了她的知己,然后,故意将她的名字忘记.....
  
  以后,她经常来我们寝室串门,因为担忧我那奇怪的脑袋会不会留下啥毛病,因为,她想有个知心朋友,不是她的群体的知心朋友。我乐意万分的接受了她的关怀和示好,我们,成了校园傍晚溜达在那群善男信女之中的最不协调的一对,但是,我们毫不在意,我们相信,我们的姐妹情谊,永远胜过那些莺莺燕燕和成双成对。我们谈我们各自的父母,姊妹,我们谈我们各自毕业之后的打算,谈我们不同的人生观,学姐告诉我,她将来的愿望是和自己心爱的男生一起浪迹天涯,前提是,她要找到很多很多钱之后,还有,要他条件优越的家庭接受农村户口的她,她要做出很多很多努力,不管如何,她要用尽一生时间去挽留他的爱情,挽留住这个自己最爱的男孩。听到她内心情感的独白,我没有什么惊奇的表情,只是不知道,她爱的那个男孩到底有多好,碍于她的自尊,我觉得她不讲出来的,自己就应该尊重她,我细心的聆听她对那个男孩的爱恋和付出,很多我能理解的爱,在那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竟然不能理解起来。我弄不明白,那个男孩究竟有何魔力,让她如此着迷的失去了自己。
  
  那天傍晚六点半,匆匆收拾好晚自习要用的书本文具,在出门的瞬间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悄然哭泣的她的背影,我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她突然转过身,将我紧紧的抱着,然后,撕心裂肺的哭!从她断断续续的诉说之中,我知道她深爱的他出事了,因为在校外发生群殴事件,现在受伤的男孩要求他拿出一千块私了,要不,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校方,让他背处分!她说,他下学期就要和自己一起面临毕业分配了,如果在这个当头受到任何校方处分,那么,直到毕业,他的处分都无法撤销,他要背着处分走上社会,那对于他将来的工作分配是最大的威胁.......,我从她用力抱着我的力道感知到了她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我也感知到了她需要我帮助的祈求,作为学妹的我,作为朋友的我,在那瞬间也曾犹豫,那个男生究竟爱她多少,值得她为他付出那么多吗?但是,看到她痛苦的样儿,实在是无力再去解释我的困楚,我故作慷慨的问道:“说吧,需要多少?”“三百,我把我这学期的生活费拿出来了,反正离暑假还有一个月,我的生活费我自己想办法,但是现在还差三百......”我跑进寝室,将放在皮箱底层的三百块拿给她,看到她破涕为笑的表情,我的心情也为之开朗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她的痴情。虽然,那痴情值得我三思,我那时在想,如果换成是我,我不会那样去做,毕竟,他也有父母姐妹,也有铁杆哥们儿,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啊,为何要将这个难题交给深爱自己的女孩,如果有担当,是不会如此去做的。
  
  那天过后,我如以往那般,没有见过她和那个男孩在校园的傍晚散步,没有见过他们莺莺燕燕的背影,她,却在倾其所有帮助他之后,靠着向除我之外的女生们借钱度日,那些她同级的女生有的三十五十的给她,有的带着鄙夷的眼光看她“饭都吃不起,还逞啥能!”在听到别人指着她去食堂的背影如此议论,我心中突然不好受起来,酸涩的滋味,我不明白,为何她宁可在自己的同学面前失去自我,失去自尊的到了几乎乞怜的地步过活了,还要在那个男的面前伪装自己?后来,我和她经常一起出现在学校食堂,我不要她在背负着爱情的累之后再去承受别人的鄙夷,人的舌头比什么都能杀人!再后来,她毕业之前,都没有提及借我的三百块,而我也从未提及,因为,我知道,她早已为了那一千块精疲力尽,我知道,身为家庭背景悲凉的她,是不可以再向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于田间地头的父母伸手的了,如果她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男孩去做那么多,连饭钱都付出了,他们一定伤心欲绝。
  
  时间在她一个人依然诉说的爱情故事之中过去了一学期,她将早我一年毕业。在所有同她一样让我艳羡的师兄师姐们都乐滋滋的忙着写同学录,忙着拍照留影,忙着和老师话别的毕业前一晚,她约我来到学校宽阔的草坪,我们一起坐在里面,她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一个随身听,她告诉我,让我帮她调好音量,帮助她录音,她要为他唱他喜欢的歌曲,将这作为离别前夕的礼物赠予他,让他带着她的声音,她的爱走遍天涯海角。她唱歌实在是不怎么好听,我还是细致的为她做着她要求做的,直到最后,她在那段唱完一整盘磁带之后的独白,我在无比惊诧的表情之后,哭了!我感动她的好,更为自己的傻和痴而哭!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没有问及那个男生的名字,直到她在最后对着随身听叫了那个让我熟悉而刻骨的名字之后,我哭了!402的他的名字,那个每个周末为我带来一大堆他妈妈做的好吃的男生,那个一直称赞我有淑女情节的男生,那个一天为我写一封感人肺腑的情书的男生,那个让我在楼下因为骂人而逃之夭夭的男生,那个让我在乎的男生!他,竟然是她的最爱?我依然为她录下了那些爱情独白,我依然遵守着我们友谊的法则,我和她并躺在那软绵绵的草地上,听她一声声在寂静夜空呼唤着他的名字,听着我的心,在一声声呼唤之中撕裂的声音,然后,所有,都在那刻戛然而止了,我,停止了我的初恋,她停止了她的单恋,因为,她毕业了,因为,他毕业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第二天背着行李离开校园的时候落下帷幕,我依然在我自己的世界进行着我的学业。然后,和他,和她,故意失去联系,只为,忘记.....
  
  三天后,我将他在一年前花了一千块买给我的铂金项链装进信封,寄给远在深圳的他。三个月后,我收到了她还我的三百块,还有一封道歉的信,原来,她早知道他的所爱是我,原来,鹅黄色床单的始作俑者是她,原来,那个花盆是她故意砸下来的...........,可怜的她,最可怜之处是她依然不知道,爱情辗转的千奇百怪,那一千块最终的归宿是在我身上,我如数将三百块放进信封,寄给了她。我再也不打开他寄来的信件,我将那些通通丢进了教室门后的碎纸机,也将对他所有的记忆一并扔了进去,连同,学姐的姓名......
  
  如今的我,在一个人世界回忆起当年的他们,我依然自问:“在这世间,到底有没有一种爱情可以强大到什么都不再顾及?”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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