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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以前经历过，所以这次地震发生的时候，我正蒙着被子睡大觉。只觉得房子晃了两晃，睁开眼，躺在床上纠结了几十秒——究竟起，还是不起呢？然后听见楼道里有学生和同事们惊惶的脚步声夹杂着喊叫：“地震啦！快点下楼！”想着此时应该应应景，所以我慢悠悠地穿衣服，披外套，拿好手机，锁好了门之后，才晃下了楼。
楼下已经站满了人。
过了几分钟，没有再震之后，我又回到了宿舍，继续蒙头大睡。我也以为大家会和我一样，可是我猜错了，因为，接下来我的手机就成了学生和家长的热线电话。学生闹着要回家、要请假，哭着问该怎么办？家长询问校方有没有对此作出安排，有的直接告知已经把学生接走了……焦头烂额。这种情况在第三天凌晨又一次地震之后，愈演愈烈。以至于那天早上起床之后，头疼，走路时腿都不住地打飘。校方启动了应急预案，也因为防止恐慌引起的不必要意外事故，一律不准学生因为地震请假。
对于来电的家长，我没有办法说服他们完全放心，将心比心，我老爹在家中也是极其担心我的。不过有些家长显然没有我老爹淡定，劈头就来了句：“你不了解情况，孩子哭得厉害，怕得不行！出了事儿谁负责！”
这样责问的语气让我有点发懵，我想当时我的语气可能也不会太好。我对来电的家长说：“发生地震的时候，我也在学校，情况我完全了解。您要为孩子请假，我也完全理解您的心情，不过很抱歉，我不能批这个假，如果开了这个头，造成其他学生的恐慌怎么办？如果在回家的路上发生其他意外，谁来负责？谁又能负得起这个责任？毕竟天灾这种事情，谁也不能够预测和阻挡。请您理解，如果您执意要为孩子请假，请直接通过系主任吧，主任同意了，我没意见。”
接下来，不断有学生请假，请假不成干脆旷课回家。我都在想，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学生变成了一遇到困难就变成了无组织、不守纪律而只知逃避的孩子呢？这让我想起了我大学时经历的那场地震。彼时，我也是躺在床上睡大头觉，发生地震的时候，只有我和三儿在。
我们宿舍当时在六楼，四人间，上面是床，下面是衣柜和桌子。地震发生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床在晃，第一反应是我们老大在跟我开玩笑，因为她平时特喜欢捉弄人。我喊了声：“阿梅，别摇床！”接着睡。没过一会儿，床又晃了，我怒：“还有完没完啊！睡觉呢！别摇！”等了半天，没人应声，我往床下探了探脑袋，没人！心里一惊：地震！我对着对面的三儿大喊：“猪头！快起床！地震了！”三儿坐起身，揉了揉眼，答了声“哦”，就又躺了回去。我一边下床一边喊她，在我们收拾好拉开寝室门后，发现走廊里站满了人，大家大眼瞪小眼：“还震不震啊！这是下去还是不下去啊！”看了半天，发现没啥事儿后，又都回了自己寝室，该干嘛干嘛了。
可能是因为经历过，所以这次地震于我而言惊惶感并不是很强烈，直到结束之后，我才有点后知后觉。
第二次地震那天晚自习，我给学生开班会，对他们说：“因为一个小地震，你们要请假，要回家，那么你打算请几天呢？天灾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好，说不定你在家这几天人家不震，你来了却刚好震了呢？有些同学可能会说我家在新疆、在甘肃，离这儿远，但是没准我们这儿没震，新疆就刚好震了呢？如果地震一个月、一年、甚至一辈子不来，难道你也要躲在家把假一直请下去吗？你们记住，遇到事情，逃避永远不是最好的办法。你们最应该学会的，是逃生自救的本领，遇事沉着应对的心态。这样，才能在危难之中处于主动出击的地位，而不是被动无措地承受。”
我对学生说，也许你觉得回家你就安心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汶川大地震带给我们的惨痛忘记了吗？有多少父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血肉之躯为自己的孩子筑起了坚强的堡垒，骨头碎了，四肢残了，依然保持着守护的姿态，那么多的失孤儿童，可能有些一生都走不出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在他们面前一点点失去生命的阴影。没错！你回家了，心安了，因为灾难来临时有人挡在你的身前，有人愿意用生命去保护你，可是，你想过吗？那些保护你的人，他们又该让谁来保护？所以，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对爱你的人最大的保护！一生很长，世事难料，只有在灾难来临的那一刻，你才会发现，能够真正保护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讲到这里的时候，很自然地就想起了我上大二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
那是大二暑假刚开学，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9月2号，我和室友以及室友的男朋友们、还有两个师兄师姐相约去爬山。一行八个人，且欢且闹。艳阳高照啊，现在回想起来依稀还能感觉得到当时阳光的刺眼。那时的我还很胖，爬到半山腰时就走不动了，大家看我那么痛苦，都劝我说：“木兮，你要是真走不动了，就在这儿等着，我们待会下来接你。”
到了山顶，有一个石洞，不大，将将能容得下十来人，我只听老大和三儿兴奋地喊着：“打牌！打牌！谁要来？”“发牌，发牌！”
轰——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脑子还有瞬间的不清醒，头痛，胳膊麻，感觉得到电流在体内流走的麻胀，晕乎乎地想着：触电了？莫非手指插进插孔里了？不对，山上哪里来的插孔啊！被雷击了！
睁开眼，面前一片狼藉。阿梅的男友老范坐在地上，翻着白眼，嘴巴半张，表情僵硬得很，他的室友安师兄照着他的脸噼里啪啦地抽着耳刮子；同行的师姐躺在地上，脸上被石头磕了条寸来长的口子，流着血，嘴里吐着白沫；朋友们惊惶地喊着“关掉手机！跑啊！往山下”……
慌乱之中，听到师兄说：“没有心跳，脉搏也摸不到了！”我转头，看着他不停地对师姐做着体外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
兵荒马乱地到了半山腰，遇到了人，才敢重新打开刚刚关掉的手机，打景区的电话、联系120急救。阿梅和三儿是学法学的，法律意识比较强，因为当时作为学生党最缺银子，所以大家抄了小路，没有买票，后来怕景区不负责，就跟其他游客要了几张门票作为证据。
之后，坐车去医院，急诊，挂号，办理住院手续……除了老范和师姐，我们其他几个人配合地无比默契。没人敢打电话给学校，怕挨处分；也不敢打电话回家，怕家里人担心。幸运的是，没有人在这次事故中发生意外，不然，后果真不敢想象。
返程中，小四男友的手机在公交车上被人掱了。所以你看，人一定不能做错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就这么一次逃课加逃票，就出事儿了。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这帮子人听到打雷还抱头乱窜，以至于现而今说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回想起来，那时的我们在面对突然来临的意外之时，除了惊慌还能沉着应对，可是现在的孩子们……
曾经有个学生，大一军训的时候银行卡被吞了，打电话问我怎么办？当时我愣了一下，卡吞了当然是带上身份证去银行啊！还有一个学生，在淘宝上碰到了骗子，在我多次给她做工作，并当着她的面犀利地对骗子进行回击之后，仍然在暑假中冒着大雨从乡下坐着大巴，跑到市中级人民法院求证是否背上了官司……就不由得想起我刚上大学时的糗事。
那时在学校取钱都已经是从ATM机上了，但在当时，我们的小县城，连见都没见过。所以当我第一次使用时，尴尬可想而知。卡插进去我就愣住了，阳光打在上面，灰叽叽的一片，这啥儿也没有啊。台阶下面排着老长的队伍，有师兄师姐起哄：“搞什么啊？半天了怎么还没好？”“快点啊！这么多人等着呢！”我犹豫再三，回头：“上面啥都没有啊！”有人应：“按最下面的按钮！”我瞅了半天，除了这个机子外，没有任何提示嘛。直到我尝试按了最下方的按钮，才出现了提示音。
但是，前提是，你愿意迈出这一步。
2016.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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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