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奔走在路上,苟延残喘。”
城市一片喧闹,孤单如路边的花草,疯长着枝叶,也疯长着寂寞。远离小溪、河流、山峦以及森林,看不到蝶儿悠然的翼,听不到鸟儿清脆的歌,只有匆匆脚步、滚滚车轮——来来又往往。这世界,追逐着物质,膨胀着欲望,那儿才是灵魂歇息和安宁之所?灵魂已疲累不堪,为了那些想要得到的各种东西,整天奔走在路上,苟延残喘,呼吸困难。哪儿,才是那自在之境?哪儿,才能如祖先一样自由呼吸?
清晨,我独自一人在春天里走。无人陪伴,但并不寂寞。我闻到各种花的香,触到风温凉如处女的手,看到远山如黛,晨光如纱。田野里,油菜花灿烂地笑,麦苗儿肆意地长。耳边,鸟雀喳喳;身后,流水淙淙。这情景,让我想到遥远的童年,也是在这样的清晨,我们大口呼吸着自由的风,天真地追逐着试飞的雏鸟,在嬉笑玩闹中按母亲的叮咛,寻着嫩绿的、湿漉漉的可爱的猪草。
“让心灵,在星月的夜里——苏醒,并舞蹈。”
夜深人静,我关起门——把滚滚红尘拒之门外——然后,戴上耳机,听起音乐来。古老的秦腔,激越、高亢、悲怆而又低回婉转,如泣如诉,让人想到黄土厚重、情烈似酒。降央卓玛的草原之声,自然、舒缓、纯净、透彻,如风轻拂,如水倾诉,情意深远,令人神往。而汪峰的呐喊,在撕破嗓门的同时,也碰触着都市里受伤的灵魂。音乐,让我们的心灵得到疗救,在星月的夜里——苏醒,并舞蹈。
“暮春蜜蜂嗡嗡嗡,忙东忙西把花寻。”
清明过后,粉粉的桃花尽落,春天如一位青春女子,正赶着暮春的和风细雨,在我居住的城市背后,那高高的山野里——情不自禁地疯长。麦田起伏着丰腴优美的线条,那发着光的嫩叶儿,如缕缕青丝。豌豆的白花,则如白色蝴蝶,风过处,翩翩起舞。刚长出的豆荚,是绿色的薄片儿,半含羞涩,散发着清甜的香,让人不禁想起童年时偷吃生产队嫩豌豆的事儿。蜜蜂嗡嗡,正搜寻着最后的黄花。
女儿说:“看,我们比天灯寺的塔还高!”
周末,我们一家三口:我、妻子和女儿,在后山上玩耍、赏景。春阳正暖,轻风习习,我们缓慢地踩着自己的影子,出着汗,脱着衣,虽被偶尔疾驰的一、二辆小车抛到后面,却超过了无数只爬行的蚂蚁,我们不紧不慢,渐渐登上了山顶。天清地明,云朵似乎触手可及,远山起起伏伏,线条清晰;城市的楼房,像小孩子搭的积木,退宿在画幅一角。站在山顶的我们,比天灯寺的塔还高,还超然。
大舅说:“今年不回来,怕再也回不来了。”
我新疆的大舅,在他85岁高龄、满头银发、左耳带着助听器、右手拄着松木拐杖时,回到了他的故乡——汉中。他六十年代,迫于生计(育有三女二男,舅母农村户口),辞了邮局的工作,带着妻儿去新疆投奔战友,在一家国营林场让“家”落地生根并在风雨中壮大起来。现在一家老小几十口,都成了新疆人。岁月更迭,大舅老了。老了的大舅,怎么也要赶回来,再看一眼故乡的山水和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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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