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广阔的小说领域开拓的一篇小说佳作
　　
　　------读2012年《运河》季刊第四期，马景良小说《驴。人》赏评
　　
　　虽然是朔风凛冽的冬日,然而，通州文坛依然火红。《运河》文学季刊上，又有新作发表。引入眼帘的的是一篇题为,《驴。人.》的小说。作者马景良，早闻其名，从未谋面，以文会友，亦有诗意的朦胧美。题为《驴。人》，果真是又写人，又写驴。有难度，但开拓了题材。读着这篇小说，使我立即想到了奥地利17世纪的小说家卡夫卡写的《变形记》，主人公睡一夜大觉，自己竟然变成了大甲虫，多么荒唐，多么滑稽。但它却以深刻地描写了人间世态，而成为世界名著。我有联想到如本作家夏目漱石的长篇小说《我是猫》。这篇小说采用幽默、讽刺、滑稽的手法，借助一只猫的视觉、听觉、感觉，以主人公的日常起居为主线，嘲笑了明治时代知识分子空虚的精神生活，讥讽他们自命清高，却无所事事；不满现实，却无力反抗；平庸无聊，却贬斥世俗的矛盾性格。马景良的这篇小说，借驴的思想感情写人类神会，亦有这种荒诞派的特点。
　　
　　这种荒诞派的写作风格，在国内文学刊物上是很少见的。在《运河》上，能够发表，编辑者是需要胆识的。这种荒诞派风格的作品，在《运河》上崭露头角，让我这个对《运河》情有独钟的人，以及广大读者眼前一亮，喜不自禁！任何文学作品新形式，都标志着思想解放的进程。出现都有它的先驱，都是文学创新发展的结果。这篇小说，建国之后以及在“十年浩劫”中，是不可能面世的。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伤痕文学”，八十年代的“反思文学”不仅仅写出了“文革”十年的历史现实，把目光投向1957年以来甚至是更早的历史阶段。它更具有理性深度，每一种文学流派的探索，我觉得都是有意义的，都开拓了新的形式、语言和思路，但是，对于具有独特文化底蕴的大运河文化来说，马景良的这篇小说无疑是有划时代意义的。标志着他的思考，他的探索，也标志着我们的《运河》正在走向成熟，走上更高的档次了。
　　
　　小说写了人物，主人公就是大车把式大索头。这是一位人类中的佼佼者。从十八岁起，就是村里的负责人。其后，又是生产队长。他又是一个“情种”，看见城里来的“知青”，就有非非之想，就表现得格外亲热，就不顾后果地做哪些淫荡苟且之事。他精明，他会算计，也很滑头，脑袋瓜灵活，灵动权变，他让驴拉车，不爱护驴。如果从干活上说，他训练牲口，绝对是好把式，对于一头驴，那简直就是灾难了。小说也谢了驴。不是以人的眼光写驴，而是按驴的感受，驴的思考写驴。把驴当做人来写，就是这篇小说，构思奇特，独树一帜，不同凡响了。
　　
　　我读这篇小说，除了构思奇特之外，起码有两点最值得称道。一是扑朔迷离，而又杂而不乱的结构框架。二是生动活泼，多姿多彩的语言风格。
　　
　　小说没有分章节，可以看出，前一部分主要写灰草驴的受伤和分娩，后一部分，写大灰驴的“公子”----小白驴，成了‘驴仙“，成了大索头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工具，以致其后被枪杀惨死的经历。我是在农村里长大的，我读家里，也养过毛驴。从小我就对毛驴有一种敬重和同情。我也曾写过一篇《我和毛驴的一些往事》的散文。单独了这篇小说，我汗颜了，震惊了，服气了。关于驴的好多知识，我都是从这篇小说里第一回知道。至于驴的感情，驴的思考，虽然处于作者的想象和附会，我想也一定会尤其合理性。蝼蚁尚且珍惜生命，蜘蛛还会结网捕食，能歌人类共居多年，怎会没有思想意识呢？我想，读了《西游记.,》，作者把一只石猴子写得如此神通广大，写得如此精灵机敏，写的那么引人入胜。就可以想到，马景良的小说，是深得其壶奥，取其精粹。构思成篇的了。
　　
　　这篇小说虽然题为《驴人》，驴自在前面，目的只是通过驴的眼睛，耳朵，心理等来写人物，写人类社会。但如何让人和驴的故事有机地结合起来，这就是布局谋篇的难度了，生拉硬拽，，不行；油水分离，也不行。一定要珠联璧合，严丝合缝，自然合理，不露斧凿痕迹。这也是最需要写作功力的。在这篇小说中，作者果真做到了。在这篇小说里，人和驴始终处于一个开放的状态，对驴的辛苦，驴的心态写得体贴入微，就像写品尝着铁观音茶的滋味一样。大索头，赶着驴车闯铁路，夜里偷农机修造厂里的东西，用神驴骗钱，给驴阉割等等一系列情节，作者既要写驴，又要写人，驴人交错着写，仿佛进入一个神话世界。用驴的眼睛看人间百态。日然是一个特殊的角度，让你看的仔细，想的深入。让你读着有滋有味儿。这也就是这篇小说的魅力所在了。作者作为一个懂得小说创作规律的人，作者具有沉思的能力，而且又有能力将形而上的东西融入具有直觉性的细节中，写出自己丰富的感受。汉语有一个词能很好地表达这种能力叫“洞察力”，在这篇小说中，表现得最为充分。
　　
　　在这个严谨缜密的结构布局中，写人的几件大事，不仅环环相扣，而且件件和驴息息有关。本来是很大的一件事，却写得举重若轻，含而不露。嬉笑怒骂，幽默风趣。大索头，不只是个鸡贼，而且心黑胆大。生产队解散了，他白的了一头驴。人家追着要钱，他就和这人合伙抢劫农机修造厂，偷走了机器，就利用这场地供着神驴骗钱。政府来人查处，他又在旅店放火，烧死了两个人，他就浑水摸鱼，逃过一切，直到检察院又来查处，他又来个歇斯底里，挥刀杀驴，想毁灭罪证。关健时刻，所谓的神驴，果然大显神威，咬住了恶人的胳膊不放。最后造成小白驴葬身枪口，从容就义。这一连串的大事，都是通过驴的感官交代来的。奇哉！
　　
　　这篇小说的语言引用了大量的谚语，民间俗语。民间故事，短诗，使得这篇小说有通州地面的地方色彩，显得格外鲜活、通俗、生动，写的句子也显得洒脱自然。合乎驴的特点，又不乏趣味。无论是人物对话，还是驴的心理描写，都别具特色。就以大索头和知青一段对话为例吧：“给大索头跟车的是白妮子。他招呼她在阔叶羊蹄草边坐下。但白妮子只顾林边那群灰雀，看也不看他。他也只好开门见山：“你看你，老嫌我，说呀，你还想要什么？”
　　
　　“白宫。”
　　
　　“对呀，咱新房就刷的四白落地。”
　　
　　“我要美国白宫！”
　　
　　“还进口的呢？国产一点不差。”
　　
　　“什么不差？糊涂虫！”
　　
　　寥寥几句对话，就活脱脱的写出了两个人的思想境界、文化水平的截然不同了。大索头纯粹是个大老粗，就知道本能地追女人。甚至不惜涎皮赖脸，不知道人间有羞耻二字。这样的人感触一系列的坏事，也就不足为怪了。
　　
　　再看看小白驴让人奉为“神驴“之后的一段心理描写吧，也是蛮有趣的：“人们在我的脚下瞻仰、上香、跪拜，其间不乏主任重金邀请的明星大腕，富商要员。据讲，凡显赫人物都留影、录像，这些资料有的上娱乐城自己办的《仙翁御赐报》，有点在当地电视播出。我最爱研究的是坛下那两个红色的助善箱子。·····这人们也是怪，每天都有把自己的血汗钱往里投的，难道你们真的那么纯洁高尚，一无所求？”在这段驴的心理描写中，不仅抨击了人们的迷信愚昧，更是揭示了社会上那些以名人大腕的名义骗人的伎俩，骗子的骗术并不高明，只是摸到了不少人都心理弱点，他们才能屡屡得逞。当今的骗子绵延不绝，防不胜防，正是不少人内心不纯，有私心杂念，才是骗子们屡屡得逞。这段心理描写，是多么发人深思，振聋发聩！
　　
　　《驴人》是《运河.》刊发的小说中，别具特色的一篇小说，我反复读了几次，方能悟出一点作者构思长篇的端倪。才写下自己的一点感受。其中最启迪我思索的有以下三点：一是很钦佩作者的创新意识。开启文学创作的新路。二是感叹作者是一个有心人，对农村生活，百姓的语言风格厚积薄发，运用灵活纯熟。三是感到《运河》文学杂志在成长，有容乃大，各种风格流派的兼收并蓄。十年的树苗，长成了残参天大树。近20年的《运河》视屏越来越高，业绩越来越引人关注了。如今，我似乎依然爱不释手。今后如有空闲，我还要仔细品读，我相信，每读一遍，都会有新的收获和体味。因为，好的小说总是让人百读不厌的，而且，肯定会常读常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