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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记-白月《水月北湖》

时间:2012-12-01 21:59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肖燕秋点击:
        

  寂寞像噬魂虫,人躺在魔法盒里经受咒语的诅咒;寂寞像夏季草原里嚣张而不可一世的黄蚊,人是刚被剪完长毛的绵羊,赤裸着到被叮得枯竭而亡;寂寞又像是幽谷里一支桀骜的石花,不甘于平凡而又惧畏颠簸的沉沦。它在空暇时找上门来,它在你欲上青天达抵人生顶峰时疯长,它使你静、使你沉、使你痛、使你狂、使你卑·············
  
  然而,志摩说:“月光有一种神秘的引力,她能使海波咆哮,她能使悲绪生潮。月下的喟息可以结聚成山,月下的清泪可以培畴白亩的畹兰、千茎的紫琳耿。”那么,月大概能懂得寂寞,排遣寂寞吧。于是,在每个属于一个人的晚上,月便成了我的良伴。李白曾“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只可惜我不会喝酒。
  
  突然想起早晨时煮的汤圆,她们本是同一块面粉揉成,而在人工的“挑拨”下分邦独立,又在制冷的作用下被一片像是血脉凝成的薄冰里粘连,到最后却还是在热的烹调中各个分离,死者尸体浮上水面,生者在水里挣扎。那些曾经身不由己的别离和现实的刀割火燎的痛楚,刺得人神经疼痛,像是施了法术的布娃被人用金针狠狠、狠狠的刺中了太阳穴,回忆变得惨白。只有那一杯浊酒能伴,半身孤影成欢。遥想故乡往年,当是同一幽月,心照不宣。想起母亲炖的辣子鸡,开锅时一股热气腾腾、沁人心脾的香,馋得小猫小狗拱手晃尾、口水长流着巴结主人的情景,还想起了自己手抹着舌尖,一嘴油腻的向禽兽们、小伙伴们炫耀的样子。那时的滑稽、稚气、天真又与今时今月的黑影相比,此时的沦转、单调似乎是前生的不该。噢,天上的太白星,你可还记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月,懂得人的寂寞,时间长了,我便偏爱上了它。你看它孤单的一个人发光,永远也不能与太阳揭开纱布来相见,不知道是不是它害羞的缘故,还是它本性冷艳、傲洁、低调和凄寡,或者是它平凡,它和它总是遥守一方。它应该懂得珍惜,所以它每天都在努力的收集光影,然后在夜幕垂落的时候发出皎洁的反光,它告诉太阳它会成为它的影子;它应该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太阳,它永远紧跟设它,不管是彩霞还是乌云,所以当太阳休假时,它也会旷工。所以天上的嫦娥,地下的人们“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每每看到老人我便会想起月,我想寂寞应该是属于老年人的。他们写满沧桑凹凸不平的面孔就像月球内部的人用肉眼无法感知的表层,他们的心却平静得像表面光滑透明的月的面孔。他们生命的过程,就好似一册愈读愈薄、愈积愈厚的历史。月也一样,几亿年前就这样生着,曾经有人欣赏它、赞美、吟咏它、爱它宠它;曾经有多少星群簇拥它、吹捧它、敬畏它;曾经也有人叹息它、嘲讽它、鄙视它,甚至莫名的嫉妒它,但它还是这样存在着、变化着、发展着,即使有月阴月满,有月食月缺,满的时候总是少于缺的时间但它依然静默着、无语的挂着。它的思想仿佛定格在了历史的某个朝代,回忆当年“汉月还从东海出,明妃西嫁无来日”,它映照出昭君迢迢思线,滴滴珠泪,那份不舍、盼望和等待。此时的月幕便成了放映机的帘幕,把寂寞和傲洁诠释得淋漓尽致,叫人怎不生怜,怎不去爱?
  
  老人们总在人闲花落的时候坐在老槐树下,沏一杯浓茶给膝下的儿孙们讲嫦娥月宫的故事,人们总是眺望着皎月中的一弯黑影------他们说那是嫦娥和桂树。可我觉得那应该是旷野里一只狼王的影子:它鼻指苍宇,引声长嗥,发出苍凉哀壮的拖音节。它应该是月的心脏,那颗不甘于寂寞、不甘于平凡的狼心和血性,而不是娇娇欲滴的思妇怨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前行若无阻,举手可近月”。月也是不安分的、有个性的而又含蓄的,它综合了马背上的和农耕民族的特性。“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古来征战的武士,今朝的智慧的人类,你听,月在唤你的名字,在引证你生命的每一个艰难而超脱的过程。
  
  “草绿霜已白,日西月复东”时光的流失也冲不淡月光婉转、温柔的水性。“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我歌月徘徊,我舞弄清影”“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以醉月”“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成空丘”,人间的浪漫、朦胧和潇洒,月笼之下闺中怀人,诗情画意。这样的一幅背景画为思维的发散创造了多少灵性——明月奴,多好听的女儿名!
  
  月,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不管人看不看得见它,它都在努力的汲取阳光,只是乌云的势力太大,太肆意猖狂了,但它依然在挣扎,它的心中始终装着战斗,装着黎明百姓。它承诺,它绝不做流星,折服于黑夜之中,它要做一盏灯,照亮所有山路、荒径、暗礁和沼泽。众人皆醉我独醒,多么桀骜不群、古典内秀的白月。
  
  幽月,思念;皎月,傲洁;半月,孤心;新月,狼嗥。
  
  少年的寂寞原来是因为不甘于平凡,不甘于压抑和空虚。
  
  思罢,五日的孤单生活过去了,寂寞和它相比沾不上轮廓。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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