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从小到大,我特别喜欢小玩意儿。一张彩纸,几根毛线,被风吹来的羽毛,还有秋天的落叶,各种各样的小草,我都像宝贝一样收藏着。小时候,妈妈给我们姐三个每人一个木匣,让我们装自己的东西。妈妈心灵手巧,她会画画,会剪纸,我家碗橱的玻璃框里都是妈妈画的画。她给我们的木匣上都贴上了她的画,什么狮子滚绣球,二龙戏珠,我的匣子上贴的是一对金色的凤凰。自从有了那个匣子,我那些宝贝就有了着落。小时候我就心细,我的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谁动一下我都知道。哥哥姐姐从不敢动我的东西,小时候我娇惯得很,他们一惹我,我就哭个没完。 因为姑姑家在长春,爸爸也经常出差,小时候我接触新事物的机会多一些。那时候小孩子都攒糖纸,我攒的糖纸特别多,我又心细,每一张糖纸都压得平平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所以每次和同学们比,我的糖纸都最多最好,让他们好生羡慕。 毕业后在小学教书,我还像个孩子一样,和他们跳绳,赛跑,打雪仗。秋天时,在操场上捡树叶,让孩子们每人留一张最好的叶子,写下自己最想说的话。结果很多孩子都把那片叶子送给了我,不外乎在叶子上写下“老师你真好”“老师我爱你”之类的话。那些写在叶子上的信我保留了很久,后来因为流失了所有的水分,都碎了。 后来恋爱了,那时候他在丹东,给我寄了一片红红的枫叶和一枝柏树叶。那枚枫叶上题了诗,硕大,鲜红,好美。它们一直夹在我的日记本里,时光流转,柏叶还在,而且依然是绿,枫叶却经不起时间的打磨,碎了。想起人们常说“松柏长青”,果真如此。 有一年女孩子们都买一种方形的丝巾,都是单色的。我对穿衣打扮向来弱智,买了一条纯白色的。丝巾有很多种系法,可我不会,看看它和我的小屋的门玻璃差不多大,就想:不如用它做门帘算了。就把丝巾放在桌子上,拿起毛笔,挥毫泼墨,在丝巾上作起画来。我先画了烟波浩渺的大海,帆影点点,鸥群远翔,左边的沙滩上一个女孩的背影,长发飘飘,衣袂翩翩,凝望远方,有所期待。右边空白的地方我写了一首诗,忘了写的是什么了,但绝对是原创。这个“门帘”挂了很长时间,我特别喜欢。 那时候都流行送贺卡,我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做。用彩纸,树叶,毛线什么的,粘贴出一幅幅涂鸦之画,再写上自己创作的所谓的诗,喜欢得很。去年和一位几年未见的诗兄通电话,他说他还留着我20年前送给他的贺卡,还特别强调说:“是你自己做的,用毛线粘的栅栏。”我听了他的话,忽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温暖,亲近,又有一点点感伤。 那是我吗?为一片叶子惊喜,为一朵雪花流泪?把老公寄给我的信封都折成千纸鹤挂在床头;用两块黄手绢缝了一个布娃娃,戴一顶小红帽,还有两条长长的辫子;生病打完针把针头拔下来夹在信里寄给老公,老公看到那个针头,不顾一切地请了假回来看我,一进门就被老爸将我们一顿痛骂? 那是我吗?那时候,除了爱,眼里心上再无一物。结婚时,没有房子,没有钱,只要有了那个人,就赢得了全世界。现在的自己,虽然不至于太俗,毕竟看透了一些市侩和无奈,偶尔发一些没用的感慨,好像这个世界对每个人都很亏欠。 那些写在叶子上的信,那些渐渐老去的流年,为什么看到自己当年的情书会脸红,以为自己是成熟,其实是麻木。工作,赚钱,消费;再工作,再赚钱,再消费,日月流转,疲惫不堪,和老公拌嘴,和学生生气,我们拼命向这个世界索取,它给我们再多,都抱怨它吝啬。却不知道我们都已经被这个世界温柔爱过,它给了我们青春,梦想,爱情,还有希望。 我希望经过岁月磨砺,我的内心依然柔软,我依然会时刻感到疼痛,随时流下泪水。无论阴晴雨雪,让我能在回忆时微笑。因为我来自偶然,与世界相爱是个美丽的邂逅,它已将我温柔爱过,做为回报,我将认认真真地走路,从从容容地生活。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