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落下了第一场雪。
我在清晨惊喜地阅读到一幅长卷,洁白的是雪,灰黄的是树,远远近近,起起伏伏,清朗、明亮、辽阔。 夜来的雪下得不大。雪铺在那些被重重树枝掩映着的人家屋顶上,铺在一些田埂边上,却无法挂上空旷、没有枝叶缠绵的树枝头。那些铺展得整齐洁白的雪,细腻、柔软、温润,宛如是铺陈在乡村里的一张一张洁白的宣纸,正脉脉深情地等待着那些艺术家们去挥毫、去泼墨、去描绘生活的华章。 今年的这头一场雪,也是最近几年能够成型的一次雪。从安康迁来川西的这十多年里,“雪”还是年年都在下,差不多也都是只吹雪风不见雪花,很多时候,能够看见几点白色的"砂粒"飘浮在空中那也就是雪了。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在我的印象里,雪,这天地间白色的精灵,它的舞台主场是在北国。 当然,南方也有大雪,同样很有气势。"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不过钓江也好、钓雪也好,有东西可以钓,说明江水还不曾封冻,较之北国的确要少"大河上下,顿失滔滔"的雄壮。 从窗口望出去,雪还在丝丝缕缕地下着,有小鸟在空中飞翔,象是在追逐飘舞的雪线。看样子,雪还要继续徜徉下去,如果这样再有个一天一夜,雪也是会堆积起来,还是会出现"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的美丽景观。 “花缘经冷聚”。雪花,是开在寒冷中的花,因其寒冷,方才给人带来对春天的向往和期待;雪花,是开在天空中的花,也是晶莹纯洁的花,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和欢笑。“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歧”,在一些诗歌里,雪花还肩负起了主持正义和公正的使命;雪花,还是寓意正义的花。 古人认为雪花有六瓣,把它描写成"六出飞花"的形状。我从五楼飞快地跑下楼底,想印证古人的说法,可是雪下得太小也太轻了,没办法接在手上。 走在上街的路上,渐渐地,雪却越下越大,呈现出了“天机断缟带”般的辉宏场景。眼下正是腊月过半,新年将至,赶场置办年货的人也越来越多,宛如这纷纷扬扬的雪花,熙熙攘攘,风雨无阻。 "瑞雪兆丰年","飞雪迎春至"。雪花,这天空中晶莹的娇子,又是迎春的花。 密集的雪花翻卷在集日的上空,已经模糊了人们的视线。雪花翻落在人们的头上、身上,在人们的前后左右飞舞着,旋转着,宛如是一条条密集、洁白的绸带,在赶集人们的头顶上、在乡镇集日的上空,俏皮地、欢快地、自由地编织着细细密密新年的祝福。人们顶着雪花殷勤的祝福,纷纷奔走在迎接新年、迎接新春的街市上。 洁白无瑕的空中之花飞舞着、旋转着,婀娜多姿,让我有一种正在聆听雪国天籁的感觉。小指头大的雪花一片片不间断地扑向我三轮车的挡风玻璃,旋即又消逝得无踪无影,美丽的小可爱仿佛是要与我捉迷藏,样子活泼而又俏皮。当柔软细腻的雪花一次次向我扑面而来、当雪花那洁白的小脸贴近玻璃的瞬间,我终于还是近距离地看清了它的模样,它明亮清新的花瓣绽放着,完全不止“六瓣”,有鼻子有眼,简直就是一个个飞舞的天使,难怪西方人要把这些天使之花称作“白雪公主”了。 望着潇洒飘逸的雪花,我忽然想,人就应该象这雪花,以洁白的本心,在生活的碧落里,自由轻盈地活出潇潇洒洒的人生…… “瑶台雪花数千点,片片吹落春风香”。飘逸潇洒的“迎春花”在我眼前重重叠叠地缠绕着、跳跃着、翱翔着,带着春天的气息,也带着春天的清新,一时间,天地间仿佛已经是雪花怀抱着一把古琴,雪花正在激情澎湃地弹拨着它温暖缠绵的迎春曲。 那飘落的每一片雪花都是迎春琴弦上一个洁白明亮的音符,它浪潮般不断地向我扑来,就象是在一次又一次触摸、弹拨我心中正在萌动的希望。 哦,雪花,当它扑向大地的时候,一定也是这样,不断地在为土地弹拨温暖轻快的旋律,带着泥土中那些种子萌动的芬芳,飞往梦想开花的春天。 我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想拥抱住这些纯净的天使。真想对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说,带上我吧,你这将飞往春天的雪花,让我借助你瑞雪的翅膀,奔赴那万紫千红的地方。 正当我漫步在想象里,想象着吉祥的"迎春花"要继续在天空绽放下去的时候,雪却渐渐地停了下来,天空随即也结束了"天女散花"般的壮丽景观,出现了太阳。 看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暂时是无法领略到了。不过这只是今年的头一场雪,说不定,惊喜还在后头,就象那种满梦想的春天,正在前面翘首以待,等着人们去放飞、去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