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古代名士张岱说过这样的几句话:“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大大抬升了殊癖之人的地位。吾亦有癖也,但与张岱先生所言之癖实在是搭不上线。鄙人骨子里没有像张岱一样傲世刺俗的锋芒和文豪的狂狷,但常常有感于这些博学之士对人生的态度。 二十多年前,出于一种很功利的思想与书画结缘,爱之成癖,到处问人求画,买画,费尽了心机。为了提升眼光,订报,买杂志,耗资耗时不在少处。当然伴之而去的还有心血,的确收拾了不少东西,有好有坏,龙鱼相杂。其间上过档,受过骗,当然还捡过漏,得失厚薄相当。二十来年积攅了不少书画,这些书画作品,绝大多数搁置在柜子里见不了天日,其中最真实的感觉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反而成了累赘。这是用了心血做了二十来年的功课。张岱有癖有疵能解放思想,我却为癖所困,当做何解?张岱有雅,我之有俗。做如是解可也? 看过张潮的《幽梦影》,有一段话讲情趣:“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花,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致”。不知张潮是在哪里的楼上看了山,是在哪里的城头看了雪,在灯下看了什么样的花、、、、、、。生如是情致。张潮还有一段话:“昔人云:若无花、月、美人,不愿生此世界,予亦一语云:若无翰、墨、棋、酒不必定做人身”。先生如此偏执,以癖做解不知可否? 前些日子有幸读了梁漱溟先生的几本书,梁先生先入佛门,后成大儒,心性异熟,老先生悟出了几句话,值得我辈玩味一生:“做人要在达观,想明白了就不笑人俗我雅,不羡人高我低了”。曾经对达观两字做过仔细玩味,似有似无,不得要旨。前两天看书,看到丰子恺先生的几句话:“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梁先生先佛后儒,丰先生佛门居士,人淡如菊。两人都深得达观要义。铭记之,践行之,定当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