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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异乡为异客》之八

终于搬进新家了

今天我趴在自己家卧室的地铺上写这篇日记。此刻我最庆幸的是房间里还没有停水停电。因为我的社会安全号码还没有办好，不能申请水电开通，而租房管理员说，如果四十八小时内我没有开通，就要停水停电。现在已经超时了，居然没有如她所言停水停电，我多少有点疑惑。

今天算是正式乔迁的日子。从周二签完租房合同，到现在美国时间的10月8日周四下午五点五十分，我终于在美国的土地上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周二、周三我都没有写日记。周二是因为参加一个聚餐，回来筋疲力尽了；周三是昨晚，颈椎病导致头晕、恶心、想吐，虽然是可以理解的原因，我还是不想轻易放弃那两天的经历，简单补记一下。

周二中午十二点半，V和我准时到达租房处签约，一切因为前期工作都准备就绪而顺畅之至。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赶回了办公室，因为院里下午四点半有一个关于孔子的学术讲座，领导需要V做好准备工作。那时我就有些不舒服，脑袋发胀，背部疼痛，还有一种脖子撑不起脑袋的感觉。虽然试着调整姿势，但是还是坐立不宁，于是我想索性到新房子去转转吧。我到会议室看了看前任梅留给我的物品，决定先把被子搬去。

坐着校车很快就到了我的新家，可是，戏剧性的问题出现了——我带的本应相同的三把钥匙中自己掉出来的那把，居然打不开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返回去？被子放在邻居家？但周围一个人都看不到！

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所以我怀着侥幸的心理去了租房处。出乎意料的是那位慵懒的管理员竟然在上班！而我在出发之前想打电话跟她说水电的事情，可是却一直没有人接听电话。当她听说我的钥匙不能用，立刻让另一个工作人员取出了备用钥匙，同时要走了我带来的那把钥匙。

打开房门之后，头晕目眩的我把被子铺在卧室的地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起来后感觉舒服多了。想到V他们说过四点离开办公室去会场，我赶紧往回赶。

这一天的事情都很巧，我刚回到办公楼上，就看到T先生往外走。他说办公室别的人都走了，他可以带我去会场。于是，我搭乘T先生的车很顺利地到达了报告场所。

我到的时候还有几分钟报告就应该开始了，可是本来就不大的场地只来了几个人，而且都是东亚系的教师。我正在为这次活动担心的时候，呼啦来了一群人，场地一下子就坐满了。我很好奇地问V这些是什么人，她告诉我，他们是被教授要求来听的学生，所有来听的人，教授都会给加一定的学分。正当我想知道教授如何判断他们是否真的在场时，看到一个教授手里拿着细长的纸条给学生发，纸条上还有字。结束的时候教授好像又发了一次。

这次活动的报告人来自纽约，是位很精干的女士。她通过动画、壁画、书画等作品中所描摹的孔子形象，阐述了人们对于孔子在认识观念方面的变迁。她的材料很多，图片很多，资料也很全，可我只听懂了几个单词和个别句子，而据听懂的一个教授说，她的讲解不够深入。

我想可能她是属于擅长写但是不擅长讲的那种人，所以整场报告几乎没有人认真听。学生们都是有备而来的，有的拿着笔记本电脑，有的拿着书本，从始至终，报告人和学生各行其是。报告结束后的提问时间变成了教师们的研讨时间，但是也仅仅只是几个问题，很短的时间。而后就是给我印象至深的上海餐馆的丰盛的晚餐。我大吃一顿，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昨天一早起来，我为了充分体现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自己拖着行李，往返宾馆和新家两趟艰难地搬运行李物品；下午到晚上，与从肯恩大学来办社会安全号码的Y一起，又往返办公室与新家两趟，运输梅给我的宝贵财产；今天一早，我手里拖着，背上背着，手上提着，大大小小一共五个包，终于彻底搬完了。全都安顿好了一看，房间里依然是空空荡荡的。

昨天下午我和专程赶到罗格斯大学的Y去学校的一个行政部门办社会安全号码，填表、等待、听讲，历时近两个小时，却根本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原来那里只是提供一些信息，那个重要的号码需要我们自己去当地政府部门办理。

我们是上周预约这次见面的。他们每周三下午三点半到五点办公一次，这次跟我们一起的有六个人，除了我跟Y，其他四个分别来自北京、台湾、韩国、波兰，前三个都是交换学生，波兰那个跟我们一样是访问学者。那位负责讲解的黑人女士性格好像很爽朗，因为她说话大家都在笑。我没有跟着一起笑，因为我的确没有听明白，怕笑错了。Y一个劲地打哈欠，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太无聊，我真怕那个女士生气。

我们从那里出来后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Y想找领导办理相关事宜也未遂。于是我们继续搬家。她对我的租房选择赞不绝口，我自己也很满意。搬完返回宾馆的时候，我开始感到头晕恶心想吐。回宾馆静静地躺着，过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想想导致这种状况的原因有很多，奔波的劳累只是一方面。前两天整理会议室里整箱整箱的书籍，挪来挪去，太重了，低头的时间也太长。而且，最近一直睡美国的软床，这种床不仅一点都不解乏，而且对颈椎腰椎有问题的人来说是很不利的。以后我可得格外小心了。我已经是个半残疾了，唉……

今早跟Y吃了早饭就从宾馆退房了。她返回肯恩大学，我则回自己的新家。

今天快中午的时候，我首次坐了需要付费的814路公共汽车去办理社会安全号码。V帮我在网上查了地图，我很顺利的就找到了目的地。公共汽车司机是个很帅的五十岁左右的黑人，态度很好。我把地图上的目的地指给他，他说要1.35美元。这是投币车，不找零，而我的零钱都在另一个包里，幸亏之前V想到这个问题，给了我一点儿，去的时候够了，回来的时候差两毛，怎么办？随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下车的时候我遇到了同路人，我们一起下了车。他来自印度。我跟着他顺利进入了社会保险局之类的地方。这是一个一层建筑，我们能看到的空间很小，三个办事窗口。在这个秩序严谨的国家，进门后当然是马上排号了。

大家被要求坐在座位上等候。我感觉比较痛苦，因为目力所及的范围内都是奇形怪状的人。不知道来这里的都是什么人，长得太难看了。有的腰围两米左右，有的细高可达两米，有的头发像硬刷子一样向四处膨胀，有的皮肤像原油一样黑粘，有的会突然发出极为恐怖的笑声……虽然我一向不主张以貌取人，然而这里有太多人让我的眼睛感到痛苦，鼻子也有些痛苦。

大概等了五十分钟左右，我办完了相关手续，得到一封类似信件似的函件。办事员告诉我，2至10周内，社安号码会给我寄到家里。我说了急需号码办理租住房屋的水电手续，能否先给我一个号码，她说现在没有号码，我只好作罢。

出来后我独自寻找回去的路，于是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地广人稀”，在我所走的不知名的宽广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迹。好不容易远远过来几个人，本想问路，可是还没到跟前就听到坏笑和口哨声。我的安全意识顿时恢复，赶紧绕过他们走。

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公共汽车站，站上有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斜斜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有病还是喝酒了。另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男子远离椅子站在车站等候亭的外边。我把地图拿给他看，他告诉我说就在这里等车。我觉得他比较随和，就问他能不能给我换零钱，他问我需要多少，我把所有的零钱都拿出来给他看，告诉他我需要三毛五的零钱。他看了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给我，又从我手里拿走一个，然后说正好——他给我两毛钱。他说因为他没有更多的零钱，但是可以帮我凑足零钱。我连忙表示感谢，同时由衷地感慨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是好人多。

回到办公室后恰好N来开碰头会。她说她回去的地方在办水电的那个部门附近，可以带我去。时间有点晚了，据说这种政府部门办事总是很慢，下班总是很早。我们决定去试试。我跟着她到了那个面积不大的办公场所，同样也是需要先排号、等待，然后接受问询。办公人员给我的答复是需要包括社会安全号码、租房合同在内的一系列证件和证明材料。我得到的那个函件好像可以使用，N说明天上班再来看看。

因为担心手续未办理而停水，出门时我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晚上回来惊奇地发现浴缸里居然一滴水都没有了！可是因为回到家里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停水停电让我“一下回到解放前”，所以我很开心。

2009年10月9日星期五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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