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少年宫门口修路,我便把车停在旁边的体育馆,再陪儿子绕道去少年宫。 有一天早上,我刚停好车,儿子告诉我:“爸爸,我想一个人去少年宫。”我回头看了儿子一眼,稚嫩却又充满期许。“儿子,外面车太多,人也杂,不安全吧?” 我想让儿子打消这个念头,以为或许只是一时的冲动。儿子却说:“没关系,我出门靠着边上走,一拐就到了。” 儿子的回答透着坚毅,也许早有所谋,只不过一直没有说出来。 习惯了每次搂着儿子的肩膀,东聊西扯,任儿子依偎着去教室的我,感觉有点突然,想想也就拐个弯,百来米远,我应允了,并承诺不跟着儿子。 儿子欢快地蹦下车,沿着路边小跑着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体育馆和少年宫一墙之隔,而且用的是栅栏,紧张的我快步走到栅栏边,不一会,儿子的身影便出现在远处,一路的奔跑,满身的自由与轻松,没有回头看身后,也全然不知道一墙之隔,有双父亲的眼睛注视着他。 自此,每次送儿子从少年宫门口改成了体育馆的停车场。 一次次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儿子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从蜷缩在我的胸前不肯下地,到紧握我的手迈出人生的第一步,如今,撒开父母的手,大踏步向前奔去,留给我们的,只是一个背影。 从小到大,我们总是想把孩子紧紧拽在自己的手上,即便拽不住,做一只风筝也不错,起码,线的一端在我们手上。我们总是尽心尽力安排好孩子的一切,从每天吃的饭菜可不可口,到睡觉的床舒不舒适,到家庭作业的督促……满脑子都是孩子的哭了笑了。 中国的父母是世界上最辛苦的父母,一代代传承,总是无悔的付出和眷恋,年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喜怒哀乐,有了孩子,纪元的方式都变成了孩子的年龄。直到最后,付出不了了,默默伛偻着腰,退缩到孩子的影子下,期盼着孩子的归来。这似乎成了中国式父母的典型生活状态。 可是,没有父母为此而后悔,因为孩子,会成为自己、成为家庭的寄托,只要不是溺爱,我觉得,任何方式的爱都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儿子刚刚一个人睡时,我和妻子会轮流起来去看看孩子的被子有没有盖; 所以,为了参加儿子幼儿园的毕业演出,我能连夜从南京赶回来,彼时,已是凌晨,儿子早已熟睡,然而第二天看到我还是满脸的欣喜; 所以,为了让儿子能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们愿意自驾去广西,一路驱车5000多公里,只是为了让孩子领略不同的风景,体会不同的人生。这样的方式,还会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儿子不愿意再跟着我们远行…… 龙应台说: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说得很彻底,彻底得让人有种心痛,但我仍然愿意善待这份缘分,毕竟,孩子不仅仅是父母的宠物,终有一天,他们也要走上社会,为人父,为人母,独立地面对这个世界,只有远走的背影越坚定,当缘尽的时候,才能让我们越放心。 我觉得,培养孩子就像学自行车,有的人喜欢让孩子自己去打拼,无数次的摔倒换回技巧的掌握,有的人喜欢紧紧抓着后座,不停地跟着孩子奔跑中慢慢地放手。 我愿意做后者,一边学会慢慢放手,一边目送着孩子渐行渐远……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