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溪幽•人淳
应邀到东安县花桥镇的唐家村采风。
那天是当月唯一的晴天。车子在半山腰停下,对面是高山峻岭,一些房子隐在半山腰的树林下露出不多的檐瓦,这就是唐家村。
在这里,大山很强势。侵占平地,吞噬田土,只在山沟或者半山坡上给田土以生存空间。山上的树木长得很茂盛。松树顶天立地,几百年如一日,餐风饮露,默默成长;栗树舒枝展叶,开出巨伞,遮天蔽日;禾雀花千藤百绕,疯狂占地,地老天荒……山上的动物生活得有滋有味。野鸡带着刚刚孵出的小家伙在水泥路上溜达,蹦蹦跳跳,悠然自得;蛇从洞穴里钻出来卷成罗盘状,沐浴阳光,懒得行走;树蛙趴在树枝上,弹着泡沫,将卵撒进池塘……还有雷公菌在石缝里摊开,石板路在山坡上绵延,岩洞在半山腰里空旷,村庄在兴宝岩上生长,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很野,很野。
在这里,小溪很文静。像清纯的少女,行走在山野间,穿沟壑,过沟渠,洁白无瑕。那龙井,从侧柏和槐荫树下钻出来,在人工围城的水井里徜徉,像甘甜的乳汁,滋养着这方村民,然后哗啦哗啦流成小溪;那凤井,从半山腰里出来,清澈见底,然后蹦蹦跳跳,流入小溪汇成溪流;那山溪,从水库的涵洞里流来,灌溉农田,在红灰相间的卵石上逡巡,在山岩下歇息,在山洞里伏流,流金淌银,流出大山,流向资江。当然,小溪也有发脾气的时候,那是它借着大山之野,趁着大雨之狂,砂压农田,把农田糟蹋得七零八落。
这里的,村民很淳朴。他们集资将外面的路延伸到了村里;他们在山沟里和半山腰上架桥,沟通东西;他们在山下种田,在石头上种地,土里扒食,勤劳善良,恪守“勤能致富”的祖训,没有让一块田土抛荒;他们保护树木,视同生命,尽管“大炼钢铁”也拼着老命保护村庄后面那片树林;他们将公务员称之为某政府,奉之有佳肴,待之如上宾。2003年他们集资修建龙井桥,村民唐志友撰写了《龙井桥碑记》,说龙井桥“位于龙井之下百余米,四周群山环绕,小桥流水,更显曲径幽芳,别有洞天。过往行人及后至来者,设若途经此桥,不妨细细品味着四周的山,这龙井的水,这淳朴善良与世无争的山民。切莫小看这小桥流水,区区龙井照样汇百川,入江河,归大海。小小龙井桥,欣赏此景定然会想到那为修建此桥而无私捐款的人们,他们的精神犹如这龙井桥龙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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