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探花

王尚桐

今日是惊蛰，万物萌发，一派生机。又是一个春光明媚、惠风轻拂的日子。

“卧闻百舌呼春风，起寻花柳村村同。”春天看似娇弱，骨里却茁壮；春天看似稚嫩，内里却强劲，东风吹过，春雷一响，惊醒虫蛇。大江南北，百花盛开，正是踏青探花的好时光。

行走在塘村庙的乡道上，乡道平直，乡道成了一条走不完的花径。迷津似的乡道可以带你问柳寻花，各种迷人的田山歌和乡村野景不期而遇，令人留连。

沿着乡道漫步，道边华田泾的春水像一首欢快的乐曲，在石桥下叮叮咚咚。梅花半谢，桃花正红，樱花盛放，蓝天下的白玉兰最是触目。在华田泾边，花儿朵儿如烟、如霞、如梦如幻地含笑吐艳，给春天带来阵阵清香，无不牵动着你的情思，撩起你的无限遐想。

乡道边的红叶李，小花初开，不大起眼。红叶李最适宜折枝插瓶，路花变成瓶花，轻花薄翼，幽然有致，比梅花还更有趣。过几日盛开，便去折一枝回来置于案头清供，也算供春。

信步走到华田泾桥下，两岸垂柳成行，垂到水面的丝丝新柳，轻轻亲吻水面，又仿佛对着水镜照倩影，顾盼巧兮，风情万种。河岸边一排垂钓者坐在马架上，他们静坐水边，淡定而专注，颇有几分“独钓寒江雪”的意境。“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春水长流。一枝杨柳一枝桃，华田泾俨然也有杭州西湖苏堤春景的几分成色。

乡道边，田野上，野菜开花了，星星点点，装扮自然。最常见的是荠菜花，荠菜一开花就变老了。不过，开花的荠菜躲过了人们的舌尖，却造福了人们的眼睛：花儿小小的，白白的，一簇一簇，米粒一般。无人栽种侍弄，也没有人施肥浇水，它们就在春天的乡野上，左一棵，右一群，野蛮生长，姿意开放。荠菜花谢后，结出小小的、三角形的荚果，有次序地排列在茎干上，春风轻吹，也有一种令人怜爱的美。

乡道边的玉兰树上，几只长尾巴的花喜鹊嘎嘎地叫着，声音脆亮而悦耳。又有一只鸟飞来，红嘴，背上羽毛偏青蓝，长长的尾羽如凤凰般飘逸，这是红嘴蓝鹊，古诗中传说的青鸟。它在枝条间跳跃着，向着花朵最集中的地方。突然，它一脚踏到缀满花的树枝上，树枝跟着摇晃起来，散落一地的花瓣。花喜鹊被这猝不及防的震动吓到了，拍拍翅膀，倏忽飞散。青鸟便独步枝头，独享春日的暖阳。不由令人想起李商隐的诗：“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在乡道漫步,不会有任何落寞。树丛掩映的农家小院不时会跳入眼帘，万紫千红的花朵爬出墙外，争先恐后亮出它们的花容。明黄亮丽的迎春花，粉色淡紫的樱花，红紫艳丽的紫荆，浅蓝素雅的牵牛。路边还有几棵海棠，风姿绰约，一朵朵，一片片，花团锦簇，暗香浮动。走出花径，便是畦畦行行的田野，一派春回大地的胜景：树叶儿依然小巧，但片片都也是蓬蓬勃勃的新绿，春风荡漾，彩蝶双双扑飞追逐，蜂儿忙于采蜜，燕子呢喃啁啾，衔泥筑巢，锦鲤春池游弋，泛起层层涟漪。放眼四望：一片葱绿的绿色中，最显眼的是方方块块的油菜花，那明快的橙色亮色，一大片，一大片，充满无限生机，正在迎接菜花节的到来。

沉醉在春风荡漾的田野上，想起明人高濂在他的《四时幽赏录》中写道：“孤山月下看梅花，八卦田看菜花，虎跑泉试新茶，西溪楼啖煨笋……”生活在小昆山下，近邻天马山、佘山，我们可以汲天马山清泉，泡佘山兰茶，采佘山兰笋，尝春日的“腌笃鲜”，更能欣赏万亩稻田油菜花。

春日小昆山，有引人入胜的百花园，有春风丽日，有姹紫嫣红，有蜂飞蝶绕，有呖呖鸟鸣，有清新气息的传布，有芳香节奏的回旋。它总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让人怜爱，又是那么的让人发出一声声赞叹，这一切，都是大自然无私的恩赐，更是勤劳的小昆山人辛劳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