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麻雀在窗外的电线杆上吱吱喳喳地欢叫着,多么清脆多么悦耳。我终于惶恐不安起来:春的气息离我是这样的近,我竟陶醉在其中无所察觉。 这是一个多么静谧的早晨,人似乎是处于梦魇状态,一切都如幻如影,细细的春风似有非有,似无非无,总是那么柔和地抚摸着身体,让人既感到它的暖流,又让人感觉不出它的存在,就好像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余音,总是在耳中存在着,让你捉摸得到的音韵,可无论怎么去捕捉它,却又抓不住那音的形状。也正是这春风的妙处,花盆里的花影影绰绰,似乎在浮动起来,叶子也是绿得似乎在滴油,花和叶都静悄悄地存在着,活着。 天空充满了淡灰的白云,好像是一幅凝重的水彩画,默默地摆在那里,一动不动,那里没有一丝阳光,也没有一点光亮的痕迹,仅是一片弥漫的白色,似乎单调得很,但却又柔和得让人心里舒服,既不忍心去触碰它,也不忍心不欣赏它。我就这样静静地,毫无心滞地看着。 隔壁班教师讲课的声响很深沉,就像是从幽静的深谷中传出来一样,颤颤的,像轻挑了一下吉他弦而发出的音调一样,忽而高忽而低,又像是二胡慢奏曲般悠扬深远。远处也不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似乎很响亮,可是却温柔得像母亲的唤儿声。是的,它让我想起了童年时每天傍晚母亲呼唤我回家吃饭的情景,那是多么令人兴奋而又多么温馨的时刻。 一只苍蝇飞过来落在了我的鼻尖上,这是多么令人厌恶的情景,如果在往常,我会不由自主地一手拍上去,即使打中的只有鼻子,打痛的也只是鼻子而非苍蝇。但此时此刻,我却忘了这样做,也忘却了苍蝇是个可恶的东西。我双目凝神注视着鼻尖,可我看到的却不是苍蝇,而是透视到了我的心脏,那毫无滞碍的心脏,轻轻地跳动着的心脏。 电线杆上的那几只麻雀不知什么时候飞走了,天空也不留下一丝痕迹,突然一阵轻风抚来,桌上的试卷飘落了下来,但我没有去注意它,我的心仍沉浸在不觉晓的气息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