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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的孤独

散文
时间:2011-11-24 10:11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西邻点击:
        

  夜读李白。
  四周一片寂静,连白天轰轰嗡嗡的汽车声也被挡在厚厚的窗帘之外。我喜欢这份寂静,和李白共同享受着这份寂静,这份略带孤独的寂静。而且,从李白的诗句中,我也明显地读到了孤独。
  李白是喜欢热闹的人,我想。他生活在一个十分热闹的时代,大唐盛世,财富满天下,朋友也满天下,连中亚西亚的商人,宗教工作者,日本的遣唐使,都来来回回地穿梭于长安和他们的国家之间。李白的心早已被长安的热闹和繁华所吸引。他怀揣着满腹的学问和智慧,一心想要“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就是要效法管仲、晏婴这一类的在历史上建立了大功业的人,辅佐着皇上,干一番大事,使得国家富强,社会安定,人民幸福。而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愿走常人的科举入仕的道路,为此他游历各地,结交名门名人,积累了丰厚的人脉,培育了耀眼的声望,希望能够引起统治者的关注。
  这一招也确实奏效。这不,连高高在上的唐玄宗,都知道了李白的大名。一封诏书,下到南陵,要召李白进京陪王伴驾。虽然,此时的李白已经42岁,早已过了青春年华,但凑热闹的兴趣依然不减。他兴高采烈地告别妻儿,策马直奔长安,还留下了“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那绝对够牛的诗句。
  但长安并不好玩儿。已经当了30年皇帝的唐玄宗,早已被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消磨了当年的锐气,他希望于李白的,不是建功立业的政治家、军事家,而是帮他逗开心、消酒食的文学弄臣。开创了开元、天宝盛世的唐玄宗李隆基,此时已是昏聩无比,将朝廷大权委于著名的奸相李林甫,就是那位以自身的德行创造了“口蜜腹剑”这一成语的小人。据说此人心理十分阴暗,表面上对人甜言蜜语,心底里却是毒似蛇蝎,即使被皇上欣赏的人,如果没有巴结他,经过他的门子,都没有好果子吃。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性格,极其张扬的追求个人自由的欲望,决定了他的前程,在当时的政治圈子里,李林甫们肯定不会给他留有一席之地。况且他的志向,并不只是听唐玄宗的招呼,写一些“云想衣裳花想容”那类的拍马屁的诗。所以,一年时间,就遭人打了小报告,孤独地、十分郁闷地离开了长安。就像杜甫诗中所说那样,“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尽管刚到长安时,朝中大佬贺知章就慕名到旅馆来访,并惊呼其为“谪仙人”。但这人间的长安,显然没有为这位“谪仙人”准备一只饭碗。唐玄宗李隆基也只是给了他几两银子,请他另谋高就。
  但李白偏是一位不服输的主儿,离开了京城这个政治中心,仍然把政治抱负揣在怀里。安史之乱发生,他认为又有了施展抱负的好时机,满腔热血地参加了永王李璘的平叛部队,渴望着“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可惜,李白这次站错了队,李璘之志并不在平定安史,而是要在李隆基的碗里分一杯羹,结果兵败,李白也吃了挂落,做了阶下囚。
  两次参加政治活动的失败,让李白心中万分纠结,他感到了不被统治者理解的痛苦,感到了满腹才华无法施展的悲哀,满心的寂寞和孤独。他深信,“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他将寂寞和孤独酿成了美酒,献给了天上忧郁的明月,向明月寻求理解和温暖。他问月宫中同样孤独的玉兔,“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他问月宫中同样寂寞的嫦娥,“嫦娥孤栖与谁邻?”他“月下独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失去了对人世的希望,他只能呼月为伴,与明月“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向明月倾诉无尽的孤独。
  然而,可贵的是,李白始终“不坠青云之志”,在流放夜郎途中遇赦后,又想参加李光弼的队伍去讨伐史朝义,为光明的唐王朝扫除阴霾,却中途患病,未能如愿。终于,没有等到安史之乱结束,自己先结束了生命。62岁那年,伟大的诗人李白病逝于安徽当涂。但世人却传说,诗人是捉月骑鲸而终。或许,诗人被明月邀去了天宫,与嫦娥用各自的孤独来互相温暖。为此,闻一多先生曾做过一首凄婉的,或是说悲壮的长诗,《李白之死》。诗的结尾为我们描绘一位多情的却仍然是孤独的李白之死:
  他翻身跳下去了,便向伊一抱,
  伊已不见了,他更惊慌地叫着,
  却不知道自己也叫不出声了!
  他挣扎着向上猛踊,再昂头一望,
  又见圆圆的月儿还平安地贴在天上。
  他的力已尽了,气已竭了,他要笑,
  笑不出了,只想到:“我已救伊上天了!”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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