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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 那些人之梁神经

散文
时间:2015-04-25 08:03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桑干河点击:
        
  梁神经本名梁生金,好酒更好女人
  梁神经其实没有神经病,而他的老婆却有精神病。
  他行为古怪,又不注重仪表,喝了酒又常常胡言乱语,看见女人眼睛便直勾勾地不打转了,单位工友就根据他的名字谐音把他叫成了梁神经。
  最初认识梁神经是在1998年,总公司开建家属楼,我所在的三产单位成立了水暖队,调来了梁神经当队长。听说这个人对水暖精通,图纸也通透,我不禁暗暗佩服,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人。
  因为要抢进度,焊工班的人员大部分被抽调到了梁神经的水暖队。第一眼看到梁神经,我便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溜光溜光的脑袋加上扁嘴上的几根胡须,看着特别滑稽,像个小丑。笑过后我又惊诧于这样相貌的一个人,竟然会有这样好的技术,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梁神经好酒是全公司出了名的,公司人戏言:“你要找梁神经是不?那么就请上午来,如果下午的话,趁早别来!”家属楼刚开工那会儿,梁神经比较收敛一点儿,待工程进展顺利,水暖队步入正轨以后,梁神经便神出鬼没起来,常常不到中午,人就没影了。偶尔下午一上班,刚看到他的身影,一转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正在大伙儿找他不到的时候,有人高喊:“在这里呢!”大伙儿循着喊声钻过还没有封堵的墙体,来到喊声的来源地,人还不及走到跟前,那浓浓的酒气便先扑鼻而来。而梁神经则躺在一堆下水管上,头枕着一个大弯头,嘴角挂着哈喇子,睡得正酣。
  梁神经好酒但酒量却不大,一喝就醉。大饭店吃不起,工友们常下小饭馆,梁神经用不着人来让酒,大家喝大家的,他喝他的。喝得兴起时,有人喊着要和梁神经干一个,而梁神经此刻却不吱声,大家扭头看,梁神经手按着碗沿,半张脸搁在那一碗面条上,早已醉得人事不省了。
  新家属楼竣工了,水暖队相应地又并到了电焊班,梁神经从调派三个组的队长变成了焊工中的一员,心情很郁闷,不听班长老周的指挥,常常对着干。单位领导觉得他是个人才,劝老周将就着一些,时间长了,梁神经越来越觉得干得没意思。正好有分到新房子的人找他给改动一下原来安装的水管和暖气,这一改不要紧,找他改的人愈来愈多,一来二去,梁神经便逐渐地退出了电焊班,直至彻底离开单位。
  我当时的求知欲望高,极佩服梁神经的水暖技术和他的识图知识,在他离开单位的第二年,我也走出了单位,跟梁神经走到一起,边干水暖活儿边一点一滴地向他学习识图知识。相处了一段日子后,我竟然发现他的画也画得很不错,后来喝酒的时候,他告诉我在他十八九岁时,就走村串巷地给人家画围墙画了。
  新职工分不到新房子,只能分老职工腾出来的旧房子,看着大家都在改装,于是,新老职工不约而同地都忙着装修房子。
  一时间我们的活儿多了起来,谁都认为我们挣钱不少,可是,我们却常常连饭钱都没有。
  说起这挣不到钱的原因能笑死人也能气死人。
  “女人是怪,人人爱!”这梁神经是太爱女人了。
  路上远远地走过来一个婷婷的女子,大部分人看一两眼就过去了,梁神经呢!就像谁的话说:“呆子回头看,傻子望半天。”梁神经就属于后一种人,而且痴迷得连眼珠子都不转了。
  总公司是电力建设公司,流动性大,男人们大部分都随工程出去,留下来的女人孩子们居多,装修房子的事自然也落在了女人们头上。
  女人们笑态可掬地喊着:“哎呀!都说梁师傅的手艺真的是不错啊!梁师傅你可是在咱们这一片儿太有名了。”梁神经听了这话,脸上的肉全聚到了一起,幸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房子改装完了,女主人要请吃饭,大家都乐呵呵地去了饭馆。酒喝得差不多了,梁神经醉眼朦胧地让大家先走,他一会儿结了工钱再走。
  第二天,几个弟兄等着梁神经分工钱,梁神经却不言语。一连好几天,梁神经就像没事儿似的,不提工钱的一个字,后来才得知,梁神经被那女人几句软绵绵的话语给哄回家了。大家要去找那女人要钱,梁神经急忙挡在大家面前,说:“别去了,就当是我差你们的了!”大家满以为他只是一时酒后糊涂,被女人哄迷糊了,以至于连人家的手都没碰一下就不要工钱了。谁知,后来又有几次这样的事,在女人们“梁师傅,梁师傅”的亲切呼唤下,梁神经虽然把工钱拿回来了,却都减了半。
  大家都知道梁神经的老婆精神病发作的时候,就满大街疯跑,就算稍微好一点儿,也与正常人完全不同,一大杯酒一口就喝了下去,左手夹一支烟,右手也夹一支烟,然后一起塞进嘴里吸,并且不停顿,一口接一口地吸,梁神经气得就差神经了。
  他太渴望能和一个正常女人说话了,也太想听女人们对他的夸赞了,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可是,他的做法却让大家难以忍受,辛辛苦苦挣一点血汗钱,被他听几句女人们的软话就给打了水漂,这无论如何是让大家非常恼火的。
  还不到一年时间,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了,我也很无奈离开他进了工程队,虽然还没有学到他的更多技艺和知识,但我对他已失去了信心和耐心。
  半年以后,我在工程队崭露头角,我知道,这与我从梁神经手里学到的技术与识图知识有很大关系。
  第二年,老板承接了一部分管道安装工程,负责高空安装的我分身乏术,在和老板商量过后,把梁神经请了过来。因为知道他的毛病,事先和他再三约法,梁神经起初表现还算不错,后来,渐渐地又露出了本来面目,中午喝了酒,下午便又找不到人了。好在于我在他身边安排了几个当初随我一起进工程队的工友,都是个顶个的能干,所以也不至于影响工程进度。
  也许是生活的不如意,梁神经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包括向上的进取心和向前的动力,他终日得过且过,与酒为伴,麻醉着自己本就萎靡不振的精神。私人老板与公家单位是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的,老板是不会姑息任何一个懒懒散散、不负责任、混饭吃的人的,就算是至亲也是不可能的。梁神经自然是会被请出去的,纵使有再好的技术与才能也不行。
  梁神经从工程队出来,没地方去,依然干自己的老本行,骑着那辆破自行车,绕着附近的几个厂区的家属楼转悠,等待着谁家修修水管或者疏通下水道的小活儿,也许工钱就是一顿饭,也或许是女人们几句对他来说温暖无比的话。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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