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一个句子:“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想擦去一切不幸,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要不是成年人的那点自尊心,可能我看到这句话早就泪流满面了了,有个人就在我的幼小的世界里盖满了彩色的房子,挂上了红红的太阳,把我的生活染成了彩虹,那是我的外公。 外公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人,他善良,温和,不愿意被年龄束缚,总是忙着一些连年轻人都觉得有些吃力的劳作,老当益壮真的完全可以来形容他。在家里总是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外公一直在营造着家庭里和谐的氛围。就这样看上去能长命百岁的老人,谁能想到在69岁心梗就夺取了他的生命,葬礼上,所有人都哭的张扬,而我窝在了角落,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在泪花的朦胧中,记忆里外公那对我的温情更令我动容。 我的童年是在说不上幸福,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了:父母关系不和睦,两人分居,父亲住在我们家本来的房子里,我妈妈住在我外公家,我被迫辗转与两人不同的住所中。我也亲历过太多争吵打架,有一次我在尽力阻止这种风波时,一个巴掌落在我的脸上,嘴角出血了,我当时的心里已经满是无奈了,那个巴掌是父亲的,他是否为有意,我也不清楚,在我八岁的心里,这像一个黑洞,泯灭我本就不多的童心。 他们分居了,我还挺喜欢这样的,最起码没有争吵。我的父亲是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所以我就顺理成章的跟着母亲生活,当然父亲内心是不满的,曾把我奶奶叫过来照顾我,可是因为我的种种不习惯,导致最后我的奶奶只能又回去了老家。我又回到了外公家,那是一个大家庭,虽然我只能和妈妈姥姥三个人挤一张床,但温馨与爱确是我体会到最多的地方,我和外公的感情也就在这里不断升温了。 平日里的温暖可太多了,当我父亲去我母亲单位闹,导致我母亲失去了工作,在母亲捉襟见肘时,外公总会以恰当的温柔将他的退休金偷偷塞给妈妈,仿佛已经看透了我妈妈那点微薄的自尊,他言语的纯熟与行云流水,就好似这笔钱就是妈妈的一样,我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想开的妈妈也道不出那时的感受。 我们之间当然也有摩擦,是我单方面的摩擦,可能是我被外公一直宠爱着吧,我逐渐任性了起来,一次外公在侃侃而谈一个我手里进口来的零食时,我不耐烦了:“这有什么好说的!”青春期的叛逆因子让我就连这点小事都要激动,外公在众人面前就这样丢了脸面,母亲以及我的其他家人听到都在批评我了,我躲进了卧室,我后悔了,我隔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他还小,这又咋了,确实是我啰嗦了,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之后我便听不清了,之后我的妈妈就进来了,用温柔的劝我跟外公道歉,我听了,那点自尊心让道歉汇成了一张小卡片,我悄悄放在外公的卧室里,我知道是外公的宽容让我长大了一点。 愉快的生活还在继续,不过,三年后,我的父亲来接我了。这时我才知道他们悄悄的离了婚,我被判给了父亲,母亲净身出户,只求让父亲把本属于她的那份财产留给我。年幼的我回想起前一段时间家里人对我更加无微不至的关怀,外公那饱含深情有略带同情的眼神,还有难得的家族旅行……这种种让我明白这是再给我送行。两家人在客厅针锋相对的局面我已经看倦了,我只能冷眼旁观,自顾自的玩弄着衣服拉链。接着父亲站起来了,我知道我是时候要走了,外公挡在我的前面,对着我那父亲,跪下了,说:“孩子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对他好,这孩子不容易,他还是个孩子。”接着外公就被许多人拉了起来,躲在外公身后的我本来冷漠的眼睛颤抖了一下,看着周围的泪水,我硬是挤不出一滴眼泪,我几乎要为自己的无情感到惊叹。我还是走了,外公在后面喊着:“好好学习,有空回来看看外公!”给我挤出了一个笑容,仿佛是用笑的颜料糊在一块悲伤的画布上,看到这个我倔强的泪水才开始破防,我悄悄抹着眼泪离开了。 之后我回去看外公的次数就很少了,我逐渐远离了那个生活圈,不过每次回去我丝毫没有疏离感,一切亲密都是那么自然。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我高考前三个月,是在他的葬礼上,他悄悄的走了,我在学校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还再三确认了很多遍,我不愿相信这个现实。他虽然走了,但是他要上个好大学的愿望我还记得,三个月后的高考,我在河南这个高考大省,考了一个还不错的211。 昨天我梦到了外公,我现在生活的很普通,没有一点点特别,外公在我的梦里日常的寒暄,帮我做好吃的饭,我做的梦也很普通,但是这确实是我生活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