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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腊八节的到来，一首儿时我与小姐妹们边跳皮筋边唱的歌谣，“媳妇媳妇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含着童音童气，从遥远的记忆深处不时飘来，不时将我带回小时候的光阴里……时光不饶人啊，似乎转瞬间，人生就从童年一步跨到了老年。不容人心不甘，未来的路真的是越走越短，越是这样，越发倍觉时间的可贵和紧迫，越是不想浪费在身边日日流走的分分秒秒，也倍觉要珍惜每一个节日的到来。 在岗时，工作任务重，又不想辜负光阴，全部心血都倾注在工作上，但精力有限，顾得了工作，顾不上家。很多年，家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脑子里甚至没有节日的概念。“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退休后置身红尘事外，彻底解脱自由了，身轻心净，从此想做的就是专心过好自家的日子。 每当节日到来，我都会用心安排用餐，算是对过去亏欠的一种弥补吧。 腊八节的前一天，我就在心里默默安排腊八节的一日三餐。传统的腊八粥一定要吃，于是翻腾出大米、薏米、黑米、花生、黑豆、枸杞、大枣、百合，每抓一样在手里，我都会握了又握，感觉抓得似乎不是谷物，而是满满的幸福和知足。“好好珍惜幸福生活！”我对自己这样说。 腊八节早起，便熬起腊八粥，又放了几块冰糖，熬出的腊八粥又软又滑，弥漫出诱人的香甜味。那腾腾上升的热气，氤氲着节日的温馨，油盐酱醋烟火味，竟然也让心情美妙了许多。 中午，简单做了几个小菜。我把午餐小菜端到餐桌上，对着厅室喊：“准备好！要吃饭了！”电脑前的先生起身来到餐桌前，看了看几个小菜说：“看来得喝点小酒了。”“喝吧！今天是腊八节。”我立即迎合他。酒，是我家先生肚子里的馋虫，年轻时他就嗜酒成癖，饮到兴奋时还会自酌自吟，“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酒里乾坤大，梦里天地新。”酒助诗兴，倒也让餐桌上其乐融融。 不知何故，人到不惑之后，他反倒性情大改，酒量有增无减，而且常常酩酊大醉，而且每次醉酒后都会没了人样，搅得全家不得安宁。那段日子，我常常担惊受怕，每次他夜里晚归，我与儿子都会提心吊胆……那时我常常陷于极度苦恼之中，甚至思考婚姻的路还要不要走下去。冷静下来后，气就消了，“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何况我也有很多不足，有句话说“忍为高，和为贵”，夫妻之间本来就无理可讲，没有谁是绝对的错，也没有谁是绝对的对，忍一忍，让一让，诸多纠结和气恨都会烟消云散。我的这一忍，便忍来婚姻的大好局面。 先生退休后，不再出去会酒友，彻底拒掉了胡吃海喝的酒局。只是偶尔在家喝一点点，而且酒量日渐减少。有时，我俩在餐桌上也讨论一点酒文化。我说，酒喝得恰到好处，养身体，是好事，过了，不但毁了自己形象，而且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你那时差点喝得“妻离子散”。他也许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不发脾气了，也不反驳了，只是说“酒是好东西，就看怎样喝，喝好了养身体，喝多了太伤人，前些年是不懂。”退休这几年，他的酒杯多次更换，越换越小，现在已经换成一个小不点的玲珑杯，里面的酒还装不进一两，每次他就饮上那么一小杯解解酒馋。有时怕他一人饮酒无味，我还会陪他饮上一点点为他助兴。 腊八节饮点酒自然会浓了节日气氛，我鼓励他“喝吧！喝吧！”。边饮边聊，就聊到过年的话题上，我说：“要过腊八了，这几天一直想起小时唱的媳妇媳妇你别馋的歌谣……”“现在已经找不到那种盼年的感觉了。”“是啊，心境不一样了，小时候谁不盼过年啊！”随之就想起少小在老家过大年的情景，想起那时的对联，那时的“接神”，那时的“春条”，那时的种种…… 我特别喜欢读春条。那时过大年，家家户户都在炕前迎门的墙上，贴一条窄窄的红纸，那上面写满了“过年话”，我只记得“宜入新春，万事遂心，五谷丰登，六畜成群，吉庆有余，阖家欢欣！”再也记不起其它。我问我家先生是否还记得，人家随口就来，“宜入新春，财发万金，双全其美，万事更新！”“宜入新春笑哈哈，财神喜神到我家……”“宜入新春二月天，三四桃花开满园，五六七八增百福，九十冬腊过新年！”先生滔滔不绝说出一条又一条，听得我心花怒放，笑声不断。这一条条吉祥语，都寄托着那个年月人们对富裕日子和美好生活的期盼啊。然而，那只是写在纸上的一种美好愿望而已，真正的现代化幸福生活，老一辈人看都没能看到。我母亲算是有福之人，新世纪之后的红火日子和富裕生活，她老人家亲眼看到也亲身享受到了，这对我是极大的一种安慰。 一个由春条引来的故事让我捧腹不止。这个故事发生在先生的老家。他家那个村有一个文化农民，生产队长安排他给队里放牛，他觉得是大材小用了，心里很是委屈，春节时便借写春条发牢骚，“宜入新春，放牛为根，拾了烧草，挣了公分！”这个春条别具一格，真实、幽默、风趣，先生话音刚落，我已笑得无法吃饭…… 停了停，先生继续说，后来，文化大革命来了，这个农民被批斗，“你是党员，让你放牛你还不满，有你这样的党员吗？”批判他的人这样指责他。我说，可不是嘛，那时倡导“愿做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他写春条怨气十足，不挨批才怪，我俩又是一阵开心的笑…… 腊八节的午餐在笑声中结束。清洗完碗筷，我还是意犹未尽，于是，坐在电脑前把这个开心的腊八节敲进了我的文字里。也把我的开心和快乐传递给我的文友们，愿你们与我一样，过个开心快乐的腊八节！ 赞 (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