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秦皇驰道

王尚桐

芳菲四月，莺飞草长，沿着小昆山西行。放眼望去，油菜花黄，秧苗葱绿，杨柳依依，树荫婆娑。古名秦皇走马塘，从小昆山山后缓缓流出，与穿过汤村庙田畴的华田泾汇合，潺潺的清流裹挟着满河的绿影，向着远方流去。这就是闻名遐迩的秦皇驰道。

秦皇驰道，明正德《松江府志》载：“昆山南四里即古浦塘，驰道即塘之岸，山北有秦皇走马塘。”据《嘉庆松江府志》卷七十四载：《大清一统志》云：秦皇驰道“在娄县南。”于元《嘉禾志》云：“在昆西北，昆山{小昆山}南四里即古浦塘，相传有大冈路，即驰道也。”而从《上海风物志》载：“秦始皇东巡时，驰道在今青松一带的横山、小昆山、三泖通过。”昆山即今小昆山，北四里驰道即今日的走马塘河道。

行走在秦始皇当年铜车马驶过的驰道上，呼吸着弥漫着花香的清新空气。遥想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第五次巡游天下。这次巡游方向是东南，秦始皇“九驾属车八十一乘”，旌旗招展，浩浩荡荡，车队沿渭水南岸的“华阴平舒道”东行，行进在宽50步，每隔三丈植一棵青松的驰道之上。车队由咸阳往南，出武关，渡汉水，进南郡，到云梦。秦始皇“望杞虞舜于九嶷山”。离云梦，过丹阳，至钱塘，临浙江，上会稽，祭大禹。又刻《会稽刻石》颂德。这次东巡途径小昆山，小昆山广袤的大地上，永远留下了秦皇驰道。

望着九峰三泖大地上的秦皇驰道，不由想起了另一条秦皇驰道。去年十月，应好友之邀，去连云港赣楡县东海之滨秦山岛游玩。在小岛的山脚下，有一条弯曲由砾石天然垒成的石路。据古籍《江南通志》记载秦山：“水底有神路，三十余里，阔数丈，由岸直抵山下，故老谓始皇筑。洪被浸激，迄今不记，潮落可搴裳而涉也。”这就是独步华夏，绝无仅有的秦山神路。

天高云淡，秋高气爽。行走神路，岛上名胜不少，有千年古亭、李斯碑、徐福井、天妃宫、受珠台……处处胜景都在讲述着秦始皇的故事。沿海滩神路前行，只见小岛西南方向海水已经开始活跃起来，不断涌起雪白的浪峰，顺着海滩向远方看，一条红线隐隐显露出来，逐渐拉长，蜿蜒着直通大海深处，我顿感驰道确实神奇美丽。我边走边看，只见海面风力渐增，一改微风荡漾的温柔，伴着哗哗的涛声，一波波追逐而来的海浪将脚下的碎石击得四处飞溅，我知道潮水开始上涨了，我也该停止了。凭海临风，千百年来，这神奇的海底驰道，潮涨必隐，潮落必现，涨涨落落中，勾起了人们对秦皇驰道的无限遐思……

“千古一帝”秦始皇，他气吞山河，金戈铁马，统一六国。“六国毕，四海一”，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废分封，设郡县，同文、同律、同衡、同轨，修驰道，筑长城。为大一统的中华帝国留下了一整套完整的统治模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从他统一六国到他病逝短短十一年时间，他做的事情甚至比后世所有帝王的所作所为总和还多，影响力更是后人远不能及。煌煌伟业，永留青史。秦始皇上承千年，下启千年。这位名垂千古，流芳百世的帝王，永远留在了灿烂的华夏历史中。

汤村庙古文化遗址的石碑静静地伫立在华田泾与走马塘道交汇出的岸边，遗址出土的秦代文物，彷佛悄悄诉说着当年秦始皇东巡时的辉煌。行走秦皇驰道，竟生出千缕情愫万般感慨。我究竟是来寻这段历史里的驰道，还是来寻这条驰道的历史呢？两千年的历史风云，沧海桑田，河岸变迁，地沉水涨，秦皇驰道也永远失去了曾经的恢弘气势和华丽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