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小不点在叫我了，晚上我打给你。”电话的那一头Jsir匆忙地说。“好”我的话声刚沾了话筒，那头就“噗”地一声挂了。挂断的那一边是大洋彼岸那个枫叶飘飘的国度，此时此刻那里已是朝阳满笑、光芒如瀑，Jsir正忙着要送她的大不点和小不点去幼儿园。20年后的Jsir会是什么样子呢？她还会是那副我行我素打着口哨的样子吗？这么想着，我好像看到她正在舞转方向盘左巡右看，驱车一路远去，哨声里还咚咚当当地响着她的大不点和小不点——一长一幼两个清脆的童声。 Jsir曾是我的同桌，我们20年没见过面了。20年前的她是那样一种奔放的女孩，身材饱满匀称，体格健壮，满圆的脸上永远是焕发着朝气的红热的面容，眼睛鼻子嘴巴无一处不肉的沉实可爱，她又爱笑，但凡遇到可乐的事，她就“咯呵呵呵呵……敲鼓点似地笑着倾弯了腰跑开去。 为什么叫她Jsir呢，因为她有男孩子一样的性格。我行我素，哪怕你怪声怪气，斜眉白眼，只要拿定了主意，她自是处之泰然，绝不会身陷阻累。冬天的时候别的女孩子花花绿绿的打扮自己，有的女生为了追求美丽宁可单薄着“冻人”。Jsir从不理会这些，三年的冬天，她都是穿着那件宽肥的黑色长厚棉袄大衣上学，上课的时候热哄哄地捂着我冰凉的手直呼“小可怜儿”。有一次我们去爬s学院的大楼，穿过一条黑洞洞的长廊，挤过一扇破败的双开铁门，就到了楼顶的晒台，这是一栋四层高的大楼，楼顶宽阔，边沿有铁质护栏，我们挤过的铁门位在这楼顶上另起的一层塔楼的侧面，铁门的旁边不远处是一架焊铁梯，直通塔楼楼顶。铁梯的阶距很长，爬上去既是对人胆魄的考量，更是对女孩子甩开忸怩羞怯的考量，Jsir毫不犹豫轻而易举就爬上去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塔楼顶上的Jsir由衷地吟叹。 为什么叫她Jsir呢，因为她还很绅士，上学的路上我们有时会遇到瘸腿的或烧毁了面容的残疾人，每当我抬头注视时都会遭遇她暗悄悄的扯挡。夏天，我在马路上举着雪糕边走边吃，她一定会把我举着的胳膊扳垂下去，这些是她的修养，绅士般高贵的修养，这一点我从心里佩服她。 Jsir是多元的。她超凡脱俗，她典雅高贵、她洒脱奔放，她浑然天成。她喜欢蒙娜丽莎，喜欢维纳斯，喜欢杂志上的绚美的图片，喜欢哼唱张行的：一条路，落叶无迹，走过我，走过你……。我把我写的诗给她看，她无限欣喜地盛赞道：“太棒了，你的脑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给她画过一幅素描，半身的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又典雅成熟的女孩，有着蒙娜丽莎一样的智慧神秘的微笑。现在的这个蒙娜丽莎已是两个小孩子的妈妈。“大不点四岁，小不点两岁。”Jsir后来在电话里欣悦地告诉我。“特别可爱，他们俩个。”她的语调满琼满浆地溢出赞美和感叹，一如当年她欣赏那幅活泼灵趣的油画，如今的她就是画中那个帽带飘飞、长裙袭地，挎着竹篮追随在两个奔跑在花星点点盈绿原野上的孩子的母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