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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大舅啊,大舅.......

散文
时间:2015-09-10 12:10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西窗深云点击:
        
  .散文.
  
  大舅啊,大舅……
  
  文/郗真文
  
  岭,叫长矛岭,站在渔渡坝看,它黑黝黝的卧在天的半空中。站在岭的头顶一望,长矛的矛尖直插大河口的阴崖子,长矛的尾就停留在了张家堂。长矛的北面叫田塝、麻地垭、天官堂等等的小地名,各种果树都在这里茂茂盛盛的生长着。长矛岭的南面,果树生长的较少,且多生长着成块成块的、一大片的、一大片的密密匝匝的、遮天蔽日的松林。同是一座山,北面和南面就有了很大差别,北面的七沟八梁散居着百多户蒲姓人家,南面的七沟八梁散居着百多户李姓人家,无论是北面的或是南面的蒲姓李姓的人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地方,在这个地方繁衍生息。外爷膝下有三个弟兄,大外爷和幺外爷居住在不足三亩地的蒲家前院和后院里。我的外爷是排行老二,又读了几天私塾,小楷体字写得有模有样,在蒲姓的家族中算是一个有知识的文化人。加上有能说会道的一张嘴,标致的身材,在蒲姓的家族中鹤立鸡群。他与我外婆结婚后,年轻气盛的外爷,不想居住在拥挤不堪的蒲家大院,便从蒲家大院分家脱离而出,自己在麻地垭的一块地坪坪上看上了一块地,修起了长三间两头转的土木结构的瓦房。
  
  我外婆生了我母亲、大舅、二姨、二舅、幺姨、幺舅六姊妹。大舅位于六姊妹中的老二,三兄弟中居老大。外婆的娘屋就在麻地垭上面的叫一碗水的地方,有啥事,就在院坝吼叫一声,外婆的娘屋人在上面就知道了下面有人喊叫,跑出来“嘿”的应一声,就知道了要说的事要办的事了。
  
  大舅与我外婆、外爷蜗居的麻地垭这个地方,沟沟梁梁生长着的梨树、李子树、花红树,结的青皮节梨、李子、花红果在方圆几十里都小有名气,果子成熟时,渔渡坝的长半公里的一条街都是外婆大舅他们梁梁上的人。那年,外婆八十七岁高龄了,我一提起这,高龄的外婆还有一些自豪感。
  
  外爷和外婆都是高个子,目测的话,可能在一米七左右。外爷和外婆都是勤快人,我妈十八那年嫁到了渔渡街上与我的爸爸结了婚,二姨嫁到了陈家营李姓人家。一年的暑假中,我外婆的生日那天,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我妈带上我去过外婆的生日。当天晚上,来吃外婆生日的都是蒲姓和外婆的毛姓娘家人,每来一个客人,我妈就拉着我喊这个叫大舅、二舅、大舅爷、二舅爷,反正我是没有喊叫完,好多好多的高辈子我是第一次见到。第二天,天麻呼呼亮,我妈就回了渔渡,让我在外婆家玩几天。在外婆家的几天里,我深刻地领会了外爷的勤快和嘴巴的零碎。外爷每天早上的五点左右,外面还是黑乎乎的,就在床上逐个喊,什么碧娃子、玺娃子、禄娃子、幺女子起床了,这些都是大舅、二舅、幺舅、幺姨的小名。大舅、二舅、幺舅、幺姨在天亮前瞌睡睡得正香的时候,眼睛都不想睁,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可外爷很凶,个个都有一些惧怕。有一天,我与幺舅睡在一个铺上,我正在朦朦胧胧的梦中,忽然一阵冷风向我袭来,让我一阵激凌,黑乎乎中传来“叭叭”清脆的声音。我努力睁开沉沉的眼皮,见光着身子的幺舅早已被外爷揪下了床,外爷手中的细树枝搧在了幺舅的屁股上……在外婆家里的那几天,我大舅叫碧娃子,二舅叫玺娃子,幺舅叫禄娃子,幺姨就叫幺女子的小名我耳熟能详。每天早上,外爷逐个逐个的叫,不厌其烦的叫,在安静的早晨是如此的宏亮,刻苦铭心,让我这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的外人,早已经被吵闹得全没有了一点睡意。
  
  外爷写了一手好隶体字,他也强行让大舅抽空就练,每天必须写五张,不完成五张的任务就得罚站挨骂。时间长了,大舅临摹还真像模像样。大舅那时才十岁,刚念四年级。字写的才像个字体的样,外爷又找来已掉了珠子的算盘,外爷将不知何年何月抄于毛边纸上的珠算口诀,让大舅背,让大舅练。没隔几天,大舅竟然对珠算口诀能倒背如流。大舅才十岁时,他的个子就与高个子的外爷平肩,且长得白白净净、标标致致。大舅聪颖、好学,长时间的练习,两把算盘他竟能左右同时开工,他比外爷又多了一筹。这事,让公社的杨社长瞧见了,夸奖大舅好多次。
  
  那时,大舅他们几姊妹正赶上大集体,队里不免要分点根根苕、小洋芋、苕藤藤、包谷等什么的。学校放暑假放寒假的时候,大舅常被生产队请去,给队里打打算盘,算算账,小小的年纪就能挣上大人的工分,惹得队里十几个姑娘、还有许多小伙子的羡慕和嫉妒。大舅有时与同伴们相聚一块时,坐在树荫下,不免要掰开手掌,察看手拇指,看看有几个“锣纹”。经多次察看验证,大舅竟然是十个“锣儿”。一传十,十传百,我妈知道了,我几个舅舅也知道了,外爷也知道了,外婆也知道了。一个晚上,正在煮夜饭的外婆喊叫:“碧娃子,你过来,我看看!”大舅来到外婆的身边,让我二舅举着煤油灯,拉过大舅的左手和右手,仔细地察看大舅的手拇指,确认无误后,高兴地对我外爷说:“凤娃子(外爷的小名),碧娃子真的是十个锣儿哟!”在乡下农村,人们流行这样一个顺口溜:
  
  “一锣穷
  
  二锣富
  
  三锣四锣披麻布
  
  五锣六锣当干部
  
  七锣八锣戴孝布
  
  九锣十锣点状元。”
  
  这段顺口溜,外爷能背,外婆能背,很多人都能背,大舅也能背,顺口溜中蕴含着我大舅能点上状元能当上官的寓意。外爷、外婆在期待着,大人们在期待着,我也是在期待着,大舅有这么当官的一天。
  
  大舅十五岁那年,被公社定为社教积极分子,由县革委会派到邻县的乡西县搞社教。那时他才念初中一年级。大舅的这一去,乡亲们当着我外婆的面,外爷的面都说我大舅这是个好兆头,大舅一定能当上官。社教毕后,大舅没能戴上一官半职的帽子仍回到了生他养他的麻地垭,与乡亲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只不过是大舅成熟了许多,知识增添了不少,双手比别人白了些、手指细了点。但有小道消息传到人们的耳朵里:说公社的副社长候选人有大舅的名,说单等他入了党就可以定下来。
  
  那年秋季的一个晚上,大舅活该要出事。那天,队里分根根苕,天观梁吴家大女子菊花是最后一个离开保管室,大舅锁上保管室的门还没有走出几步路,就撵上了菊花菊花被一百八十多斤的根根苕压得挪不开步。菊花父亲病了,病历条大舅看过,保留在队长那。大舅见状,心存恻隐之心,忙上前帮助菊花,还掏出擦汗水的手帕,亲自把菊花额颅上的汗水擦了。这让菊花感恩涕淋,左一个谢谢,右一个谢谢,让大舅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大舅说:“反正你我要同一截路,我送你吧!”
  
  菊花说:“那……那……劳慰你。”
  
  那晚,大舅没回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舅与菊花耐不住寂寞,在菊花那吱嘎吱嘎的床上发生了那事。隔了一段时间菊花瞅四下无人,菊花将一双灯芯绒步鞋悄悄塞进了大舅的黄帆布挎包里。一双鞋系着一个女子的心,这是山里人的规矩,大舅最明白不过了。过了几天,大舅才将这事告诉给了我外婆,外婆又说给了外爷。俩老没有提出异意,说:“瞅个时间,把事办了吧。”
  
  又过了几个月,菊花找到大舅,不好意思,吞吞吐吐说她怀上了大舅的娃,大舅这才慌了神。大舅只得与我外婆商量。
  
  大舅与菊花结婚是一个腊月二十八的那天,天空还飘着雪花,脚踩在积雪上“咯支”、“咯支”发响。只办了两桌酒席,请了大队一些干部,大舅和菊花名正言顺的睡在了一块。
  
  年刚过,传来消息,公社的文件中大舅被命名为副社长。不久,大老表兴兴产生。大老表到这个世上不久,大舅正赶上“三线建设”,大舅被任命为民兵团长,带上千号人到陕南的康安康修襄渝铁路。大舅别妻别子别父母,很荣幸的去了康安康那个叫南皋县的地方。
  
  不久,从一个探亲的民工传来消息,说大舅又有了新相好,外婆、外爷、大舅母根本不相信,都说:“娃娃都有了,不会的,不会的……”
  
  中途,大舅回公社了几次,大舅很庄严地向公社递交了离婚申请,外婆、外爷、大舅母菊花这才傻了眼。作为大姐的我妈,语重心长地劝说过大舅,大舅理由十分充分,让我妈也没有了辙,大舅那倔犟的脾气,是用五头牛也拉不转来,菊花与大家那只得---离!
  
  铁路修毕,别的民工都大捆大捆带回来一些旧手套、旧衣服的东西,而大舅可带回来一个非常漂亮的一个媳妇。大舅不久便与新大舅母结婚,而离婚不久的老舅母在娘家又为大舅生了一个女儿。为这,新大舅母与大家闹过好多次架,说大舅背过她又与老大舅母幽会胡搞,不然哪来的种?
  
  从那时起,我就觉得大舅活得有点窝囊,他有很多的气是无法找人倾诉的,只能是闷在心里。每提到这事,大舅霎时一个嗝接着一个嗝,一连串能打出十多个来,大舅显得很难受,双眼泪花在眼眶里亮着。由于新大舅母从平川来,而且因为从小娇生惯养,对山里务庄稼全然陌生,嫌上坡下坎累、嫌喂猪喂牛脏、嫌洋芋、包谷不好吃,惹得大舅吹胡子瞪眼,狠狠给了新舅母一个耳光,吼道:“你给我滚!”
  
  新舅母没有离开麻地垭,与大舅生活了一年多,又怀上了大舅的娃。新舅母生娃娃是在一个夏天的半晚上,娃娃不是顺产,是难产,先出来脚掌。新舅母撕心裂肺的叫着,把我外婆急坏了,娃娃就是不出来。外爷说:“碧娃子,是不是撞邪了,去拿火枪打一枪,震一震邪气!”大舅立马拿出火枪,装是火药,来到院坝里,端好火枪,就扣撞火器,一下没有响,二一下还是没有响,三一下,火枪响了,可没有震耳欲聋的枪声,好像打了一个粗粗屁,火枪炸堂了,火枪成了两截,大舅坐在了地上,二舅拿来手电筒一照,火药将大舅的右半边脸熏成了黑脸,头发也被烧了一块。这时,听外婆说,新舅母肚子里的娃硬是被外婆拽了出来,才保全了新舅母的命。
  
  新舅母离开麻地垭时,大舅不在家。待大舅回来摸箱子里三百元工资钱不见了,他才发现新舅母走啦!那晚上,大舅冷锅冰灶弄饭吃,很伤心地痛哭了一个晚上。
  
  新舅母与大舅的婚姻,像拉大锯样拉了五年,拉得大舅筋疲力尽,拉得大舅黑发中长出了一丝丝白发,拉得大舅丢掉了副社长之职,拉得他一个堂堂的男子汉竟然很精彩跪在外婆面前哭了好几次……有一天,大舅收到了一封信,信是新舅母写给大舅的,说她又要生娃娃了,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安康南皋县一下。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大舅还是去了。从麻地垭出发,凭着一双脚,从小寨入口翻过九拱坪,过松树、鹿池、麻柳坝,进入紫阳县,再到南皋县。在第三天的下午,大舅突然来到了我家,脚刚刚迈进门槛,大舅就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我父亲赶紧用大拇指掐大舅的人中穴,大舅才苏醒过来,说:“大姐,有没有饭给我吃一口,我两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我妈一听,立马把还没有熬好的米汤舀了一碗让大舅喝下去,大舅这才缓过气来。原来,大舅已经到了南皋县下坝大队不远,他向一位老人提起新舅母的名字,那位老人立马说:“那个婆娘生娃儿死了好几天了,母子俩个都死了,昨天才上坡了!”大舅一听,去的意义不大哦,立马折转身赶紧又往回赶,一去一来,好几百个里路啊!
  
  大舅打单身又打了好几年,岁月的更迭,大舅已步入了不惑之年。大舅在外婆外爷多少次的训斥下,在众人的劝说下,大舅与老舅母又在一个锅里开始过日子。
  
  大舅苍老了许多,可能是岁月的浸染吧,他没有了那种充满朝气的棱角、奋发向上的锐气,逐渐在人们的心目中,大舅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闲时,大舅时常爱翻开已经泛黄的笔记本,他将一句不知出自何书何作者的话,重新抄了新买的本本上:“男人只能落进女人的怀抱,但万万不能落入女人的手掌中……”
  
  每当合上本本,大舅在门外的条石上,一坐就是好长时间,他对这句话品味得太深、太深了。(作者系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姓名:郗真文
  
  联系地址:陕西省镇巴县人民医院党办
  
  联系电话:0916-6716733
  
  邮箱:675357859@qq.com
  
  邮政编码:723600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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