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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是2014年3月下旬，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天下起了小雨，虽然此行有二个第一，但可能是在外面走得多了，出发前倒非常的坦然与淡定，在网上预订了房间，也没有多作准备，只拿了很少的行礼。上午九点，先到加油站给车加足油，便开路。我同时开着车载导航和手机“高德导航”，让它来导向目的地。从导航上显示，从我家到开化共281公里，需3小时45分钟。路线全部是高速公路，分别经过杭州绕城、长深、杭新景、龙丽温、沪昆和京台。如今的交通真是发达，尤其是高速公路，确实已经四通八达。我一口气开到建德服务区，休息了一下，到衢州吃了中饭，到达开化县城是下午，入住旅馆后休息了一会，便开始“微服私访”这个县城来。 绕县城半圈，感觉这个县城真是不咋的，如要我找出它的亮点，那就是一条芹江，还有就是县城中间一座小山。一座小县城中间突出个小山，或许是因为当时县城很小，往旁边拓展就遇到了小山，于是就围绕小山而建，杭州临平差不多也是这个情况，如今的临平山已经成了杭州余杭驻地城中山了，也不失为一景。或许我所走的是县城老城区，感觉不到有多少现代气息，只是南侧正在大兴土木，尘土飞扬，我避之不及，旋即绕道穿行在老街之中。我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城雕，一张是街景，配上几个文字：“独自一个人来到浙西南的一个小县城，体验特立独行的旅行”，发到朋友圈中，共有40来个“微友”陆陆续续响应，有点赞的，有问话的，有留言的。问话和留言中不乏关注与关心，有让我好好享受这大好春光的，有祝愿有艳遇的，有让我学陶渊明的，有让我学徐霞客的，有说一个人的旅行很精彩的，有鼓励我加油的，还有一个送来这样一句话：“只愿阳光暖一点，再暖一点；日子慢一点，再慢一点。”后面还加个微笑的表情。这些关注与关心，使我感到温暖，也给我添加了精神之油。在这县城的小街上漫无目的走着走着，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谁，自身的什么衣着啊，容貌啊，对我来说全部不重要了，那怕我穿着褴褛的衣裤，甚至认为我是个精神病，又何妨呢？这样一想，倒很是洒脱，很是自由，而且是身和心的洒脱与自由。 就这么胡乱想着走着，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刚要转弯，发现街角上有一家劳保服装店，便进去看了看，随便问了问架子上的迷彩服，中年男性老板很热情，说这一套衣服价格是100元。“怎么这么便宜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穿上它不是很好吗？”我想，便说买一套，且没有与他还价，只问他再要了顶帽子。我马马虎虎比对了一下大小，便付钱取货走人。在以后几天的行程中，我都穿着这套迷彩服，在饭店吃饭时老板娘说我是微服私访的领导，在钱江源碰到的乡镇干部说我是来考察的，山上护山者说我是驴友，景区游客说我是个军官，看来我还不像个民工。 在县城的小街上闲逛了很长时间，到晚饭时分，便在小餐馆充饥，顺便问了这里看油菜花最好的地方和其他好玩的处所。店里的小伙子很热情，告诉我去“台回山”好，号称小布达拉宫，沿路的油菜花很多很好。当时我就决定第二天去“台回山”，沿路欣赏油菜花，然后再去其他地方。其实不是我此行随心所欲到一点儿计划都没有，我的目的还是比较明确的，就像我微博写的：“为什么要来开化？原因之一是很想看看油菜花，据说这里的油菜花开的很好；之二是这里是钱江的源头，浙江省是以这条江命名的，也就成了浙江省的母亲河了，母亲河的源头需要来看一看；之三是我很喜欢开化这个名字，希望自己有所开化。”我是冲着三大目标而来的。只是没有细化计划而已。当然中间发现有或想起其他的“副目标”也不排斥的。 二 第二天早上，设好导航目的地，驾车开路。刚到“台回山”，我便写了一条微博：“从开化县城到一个叫‘台回山’的地方有40来公里路，路的两边到处都可以看到花，当然最多的是油菜花，成片成片的，鲜黄鲜黄的。走进花丛中，那种特有的花香，唤醒了我儿时的嗅觉；那蜜蜂嗡嗡的低吟，唤醒了我儿时的听觉”。这样说当然是有充分理由的。记得我小时候，每年都可以享受成片成片的油菜花，我们还天天与油菜花亲密接触，融为一体。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生产队集体为了提高水田利用率，不让水田闲着，每年要种上三茬农作物，春季种早稻，夏季种晚稻，初冬种油菜或大小麦、蚕豆等，其中油菜种植的面积最多。为了便于管理，每种作物都是连片种植的，所以每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成片成片油菜都争先恐后地开花吐蕊，散发浓浓的诱人的馨香，特别是那片鲜艳的柠檬黄的色彩，在那以翠绿为底色平坦的田野上，显得更加夺目，这也可以说是我们村里一年四季中最美的风景了。但我小时候不会欣赏好风景，可能大人也没有获得好风景的享受，因为那时都为生计所困，饱暖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就没有欣赏风景的闲情逸致，再一个是那时的人们文化水平普遍很低，缺乏审美能力。当然，看到这片油菜花，愉悦的感觉是有的，紧接着关心的就是这花后面的果实。那时候吃菜油是靠它的。这片油菜花对我们小孩子的功利作用也很明确，便是在油菜田里割草，草喂羊，羊拉屎，羊屎换工分，工分可以分红，红就是人民币。因为钻进油菜田里去割草会损伤油菜花，影响收成，大人是不允许的，我们只能乘大人不在时偷袭那些茂盛的嫩草，完了还要将头上身上的油菜花瓣掸掉，以消灭证据。这样的一种亲密接触之后，对于油菜花的香味，以及蜜蜂采蜜的嗡嗡声，早已深植脑下皮层了，所以有上面唤醒儿时嗅觉、听觉之感。 家乡的油菜花早在二十来年前就没有了踪迹，如今连它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对于油菜花的那份特殊感情，使我一直想到那些开遍油菜花的地方去走走，寻找童年美好的情景。早些年有人介绍江西的婺源，在各类媒体上也看到过那里的图片或文字，但也一直没机会去。今年曾有去那里的念头，可又想像得出那种人山人海、拥挤不堪的场景，还是另选他处，便来了开化。开化的油菜花不逊色于婺源，面积有10万亩之多，有梯田式、平原式、乡村田园式赏花佳地，最让我喜欢的是这里人少，宁静，有野趣，置身金色花海，远离都市喧嚣，可以让蒙受世俗尘埃笼罩的心灵，在这里静静的放松或沐浴一些时间。 “台回山”算是开化的一个景区，主要是山坡上的梯田开遍了金黄色的油菜花，山坡上的房子一排一排的，白色的石灰墙，看上去有点像布达拉宫，有人就叫它小布达拉宫了。我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微信朋友圈中，写了这样一段文字：“无论这个宫哪个宫，还是子宫最伟大，因为无论哪个人，哪个官，抑或平民百姓，谁不是子宫里出来的？”后续的点赞和留言中没有一个是男性，这些女微友很高兴，知道我在借题发挥颂扬她们。其实我是在颂扬子宫，不过子宫是长在她们身上的。 第二天，在我去钱江源的京台高速公路上，又看到两边都是开得正艳正欢的油菜花，下高速行驶在国道后，我几次停下车来，欣赏这金色的海洋，那远处露在上面的山包或地势比较高的旱地，像是花海上的岛屿。而且没有碰到一个游人，其他的人也难得见到，连路过的车辆也很少。我感觉到，此刻，这一大片油菜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专门供我一个人享用的。而且，在当下什么事情都要花钱的情况下，这一大片属于我一个人的花海我却不用支付一毛钱。你说，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三 自由行不应有严密的计划，只要有主要目的就行，一路上以主业为要，同时也可以兼营副业。从“台回山”回开化县城，正好吃中饭。因为在县城看到几处宣传根雕博物园的大型牌子，便临时决定下午去看根雕园。倒也不枉一去。 根雕园就在县城西侧的山坡，其冠名颇有些吓人——中国根雕博物馆，说是国内第一家根雕专业博物馆，外围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园子，里面的建筑面积为3000多平方米，于2010年5月建成开放。开化的根雕有渊源，民间有根雕人才，在2001年时就被中国根世美术学会、中国经济林协会授予“中国根雕艺术之乡”。其中根雕人才代表徐谷青，为浙江根艺美术学会会长、中国民间工艺美术家。博物馆主体建筑第一层陈列“醉根”徐谷青个人的大型根艺作品二十余件；第二层陈列根艺稀世珍品、文献资料、根艺研究成果，或举办根艺大师作品展览；第三层用于学术交流、技艺培训，或举办各种讲堂。 里面园子是苏式园林，主要摆放着精致盆景、大型根桩化石，室内主要是佛雕和根雕，其佛雕堪称一绝，尤其是那个罗汉馆，东西向的长廊和朝南一个厅庭里全部是佛雕，雕刻出来的几百个罗汉神态各异，十分细腻，据说正想申请吉尼斯记录。该园的管理也非常规范到位，从整体布局、作品陈列、维护保洁到服务讲解，不逊色于大地方类似的机构。 走到一处，我呆呆地看着大腹便便，大笑不止的弥勒佛，跟他说：“笑吧！尽情地笑吧！至于笑什么，别管，笑了再说，随时可以把笑的内容填充进去的。”他不作声，依然笑个不停。里面几个古树桩的化石奇形怪状，闪着亮光，我端看着它，心想：“别看它是一根木头，但它笑看人类千年万年！”这是一个人游行的好处，要是三五成群的，就不会有此种感觉，更不会与雕塑们对话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感觉和想法往往产生于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特别是一个人旅行的时候。因此，我是喜欢一个人旅行的。 四 第三天，我就计划去钱江源。退掉房间，设置导航，开车出发。从导航上能看出，开化县城到钱江源有61公里路，大约需要1小时20分钟，先走京台高速，然后走205国道。国道不宽，但路况很好，突然路上人多起来，两边的房子也多起来，这时我已进入一个山村，还有各种店铺，一看标牌，这里已是安徽休宁县，一问路人，才知已开过了头，便折返行驶。原来去钱江源的小路口只竖了一块很小的路标，我开过时没发现。进入小路，右边是山村和山脉，左边是一条河，越深入，右边的房舍越少，山越高，左边的河越来越小，而路却越来越窄，多数路段只能容一辆汽车行驶，交汇时只能选择宽处，所以我在行驶中很是担心遇到相对的车辆，很担心无法交汇而僵持起来，并且车辆越来越多。幸好在窄处没有碰到车辆，只在相对宽的地段遇上一二辆小货车。原来到这里旅游的人不多，山民也很少。终于到达景区，首先“造访”的是钱江源大峡谷，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一条微信：“钱江，又名之江、浙江，这里是她的源头。母亲河的源头一出现在我的眼前，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在溪涧呆呆地看着非常清洌的溪水，又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微信上，并写上：“我相信，这潺潺的圣水，是可以洗涤心灵的污垢的。”有些微友点赞与响应，称我这次旅行是“涤荡心灵之旅。”哈哈，好像我心灵有着许多污垢似的。也许时间长了身上或心上会留下一些污垢，只是自己难以察觉到，需要洗涤洗涤，最好是定期洗涤。 钱江源的所在地叫齐溪镇里秧田村，我中饭是在这村子里一户农家里吃的，有营业执照，也算是农家乐。在家的两位老人和一位中年农妇淳朴热情，屋里比较干净，还有无线网络。主人推荐说这里的小青鱼味道好，我便让她烧一尾，再加一个青菜。在等候期间，忽然走进五六个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说是省里来的，要到这里驻点，先来进行踩点。他们一脸严肃，一股认真劲，由当地分管领导作向导，仔细察看了多家农家乐。女主人对我说：“他们是领导哎！”其表情好像是尊敬，又好像是惊恐。当地乡镇分管领导是个小伙子，很友好，看我一身迷彩服，问我是不是来考察的，我说是随便过来玩的。过了几天我回家之后才知，这是浙江省委宣传部牵头组织的一次“五水共治”采风活动，后来的一段时间，在《钱江晚报》副刊上陆续发表了不少散文和诗歌作品，我也看了一些，其中好多篇是以钱江源一带为题材的。 开饭了。原来这小青鱼可不小，青菜的量也多，吃得我撑了好长时间。喝茶休息期间，主人告诉我，她家有一个北欧的塾客，非常喜欢这里深山老林似的环境，每年的春季会到她家住些日子，并购买些茶叶回去。听得使我有些心动，也想每年来一趟，而且住下来。但我不忘此行的最主要的使命之一，那就是寻找钱江源头，上午看到的还只是一个源头的景区，源头是在山项上，无限风光在险峰啊！ 还得往山路的深处进发。到了路尽头的山脚下，是不大的一个停车场，只停有一辆轿车，环顾四周，还有一个十分简陋的售货棚子，旁边站着个中年妇女，我问她买了瓶矿泉水，再向她打听上山的路，和正在山上的游览者。她告诉我有三四个人刚上山不久，你往两条道路上山都可以，我便随意的选择从左边的山路爬登。 五 对于这座山，我有所知，也无所知。我知道它是钱江源头，又知是浙江开化、安徽休宁与江西婺源交界处；无知的是这山有多高，要爬多少时间，上面能不能遇到人，或能不能与人结伴而爬，甚至山上有没有野兽出没与攻击，都不知道。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肯定要上山了，这毕竟是个景区，又不是深山野坞。 因为平时锻炼有限，仅限于走路，很少爬山，所以对自己很有挑战性，真有点无以支撑，还爬了不到半小时，就大汗淋漓了，两腿也开始酸痛。我爬一程，擦一下汗，喘一会粗气，稍作休息，便狠心再爬。看到认为好景色，便用相机和手机拍几张照片。我对自己说：“你是算有点毅力的人，有点恒心的人，无论如何，你得爬到山项，这也是对你的一次考验！”于是，我率领我的头颅、五脏六腑、两手两脚以及其他所有部下，奋勇向上，向上，再向上。从山脚爬到山项，整条羊肠山道上，居然没有遇到一个人，也没有遇到野兽，只在石级上看到一条拼命逃窜的小蛇。说实话，当我看到那小蛇时，是有些恐惧感的。我在微博中是这样写的：“整个上去的山道上只有我一个人。其间，我确实产生了孤独感和恐惧感。孤独感还可克服，毕竟有溪水声和鸟鸣声伴随我。恐惧感真有点难挡，特别当一条小蛇在我面前突然穿过时，真担心会有大蛇出现。还担心野兽的袭击。这种恐惧感直到山顶遇到守山人才消失。”中途，我望着一直向上的石级山路，发了这样一条微信：“那上面有什么呢？大致可以想象得到，但肯定不会甘心，也不能甘心，就此不爬了，放弃了。”终于遇到了守山人，此刻，我是多么盼望能遇到人啊，男女老少都好，哪怕残疾人也好的，让我壮壮胆。守山人很热情，老远就跟我主动打招呼了，我也很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他们只有三个人，都身穿大红色的衣裤，这是为了防止野兽攻击，据说野兽看到红色会害怕而逃走。其中的一个年轻人问我，你一个人上来啊？我回答是的。他哈哈笑着，说怎么不带个美女作伴啊？我说我是想带，但带不动啊，便也向他们哈哈大笑。之间我轻松了许多，体力也有所恢复。其实山项上也没有什么，只有一个小小的莲花池，边上塑了一尊小小的菩萨。按照守山人的指引，我从另一条山路下山，不久看到一块路牌，指向“三省界碑”。我顺着路牌走进更小的山道，想拜访它。但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感觉不妙，因为山道越来越小，而且已经没有近期有人走过的痕迹，横七竖八的枯树枝挡住了去向，反正我已到达过山项了，这界不界的也无所谓了，就折回下山。在快到山脚下时，遇到两个人，一个是温州人，一个是当地人，当地人是陪温州人上山的。或许是山上人少寂寞吧，遇到了都很热情，不着边际地聊天。直到山下时，才发现由前国家主要领导人乔石题写的“钱江源”石碑正竖于小溪边。看着这石碑，我有感而发，发了微信：“涓涓细流，一路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响应者，于是就变成滔滔大江，变成排山倒海的潮浪。”上山下山我花了两个多小时，这时已经傍晚，那个小售货亭的人已经收摊回家。我带着一种征服一座山、探寻发现母亲河源头的成就感，凯旋在归途上。中间与吃中饭的那户农家的两位老人相遇，他们已经认识我，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我也带着成功者的喜悦回应他们，向他们告别。 在夕阳的霞光中，我开着车，放着音乐，往安徽黄山方向进发，心里默默对两旁的山和水说：“再见了，开化；再见了，钱江源；有机会我会再来的！” 六 离开开化时，又留恋起开化来。对了，我不是很喜欢开化这个名字吗？来了一趟开化，是否使我有所开化呢？ 开化，的确是个好词汇，用作名字就是好名字。它的本意是由蒙昧状态进入文明时期；人类需要持续不断地开化，特别是当下，更需要加快开化；否则，就会被这个社会与时代所抛弃。 我对开化最初的记忆是有忘年交送我的“开化龙顶茶”，每年春季，他都要给我品尝一点，至今不断。这个茶据说曾是明代的贡品，1985年被评为中国名茶，多次在中国国际农博会上获得“国际名茶”金奖和全国无公害绿色食品，是浙江十大名茶之一。 后来，学校同学中，同事中，和其他相遇之人中，频繁碰到开化人，微信朋友圈中经常有人宣传家乡开化，便对开化的印象进一步加深。 再是，自己一直感觉在这个特别需要开化的年代，自己不够开化，需要有开化之举，哪怕进行一次开化之旅也是好的。 于是，开化这两个字终于成为我首次独驾游目地的三大动力之一。 离开开化的那晚，我住在安徽黄山市里，第二天顺便游览了屯溪老街，经杭徽高速回家。首次独驾游到此结束，共四天时间，行程700余公里。这是一次出游方式的新尝试，新体验，也是一次新的自我挑战。一路上的有所见，有所闻，有所思，有所悟，而这些都是开化的要素，确实不枉此行。（2014.11）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