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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乡野拾遗

时间:2013-05-10 17:03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黑色紫丁香点击:
        

  广东的冬天很短,春天好似北方的夏天,东北的植物刚发芽,那里已是绿树成荫了。
  
  广东的乡村,不似北方乡村的粗狂,原野,而是乡绅般的儒雅,又如一个纤巧的小女子,婉约,清丽。那天女婿骑着摩托带我去游玩,沿途的风景很美,一路上都是绿的稻,绿的树,绿的荔枝林。随见的池塘,也都有宽大的荷叶与白鸭泛在水面,一动一静,远远望去,还真有些3D的美感。我们去的是当地最大的庙宇,一个依山而建,具有浓重中国历史感的寺庙。因为是傍晚,那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晚霞之中。晨钟暮鼓,麒麟吉祥,72菩萨,真人童子,上香祈福摇卦-----这里还算公道,不似大连的不让带外香,我们只花了5元钱在外面买了一扎香就进来了。也许是有了外孙的缘故,从不相信任何宗教的我也是非常虔诚的拜了所有的佛啊,菩萨啊,童子啊------心里全是我的女儿和她的儿子,我的小外孙。我祈求上天的神们保佑我的女儿女婿和外孙,健康平安,能躲过风,避过雨,在人生的路上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衣食无忧。
  
  南方的庙宇很多,特别是乡村,随便一个地方,就会看见当地信仰的神庙,可是大都受风霜的侵袭,已是色彩斑驳模糊不清了,可见年代的久远。但大殿里,神像还算完整,也算干净,有许多的香火,常年不断。
  
  雨是南方最寻常的。有时一下就是几天,但并不影响我欣赏她的美-----珠帘似的雨丝密密地斜织着,乡村人家的屋顶笼罩着一层薄纱,小路旁,石桥边,撑着雨伞慢慢赶路回家的人,还有地里耕种的农夫,来不及回家,只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静静伫立着,任雨丝在头上,脸上,身上放肆的缠绵着,远处遮阳避雨的草屋,稀稀疏疏的在雨中静立着------好比从唐诗宋词里走出来的婉约----柔美。
  
  第3天,女婿的阿公阿婆(即外公外婆)邀我们去他家。外公家在螺河流经的谭西,我原以为可以过过真真正正的农家生活,风里带来的泥土的气息,那弥漫着泥土的气息,扑鼻的青草腥香的味道,还有各种野花的香气,都飘在丝丝润湿的空气里,树上的鸟巢,牛背上的牧童,田里劳作的夫妻,他们的孩子光着屁股扑着蝴蝶,看家的黄狗随孩子跑来跑去,吆喝声,喊号声,或许还有训斥孩子的声音----都在这温柔的田野里一点一点演绎着----好一幅《桃花源记》的景象。我还想着多住几天,抓它一手草,踩它两脚泥-------但我失望了,那里就是个小镇,一条石板铺就得马路,一排长长的房屋,都是3节楼,每家每户一个模子,像是多胎的姐妹。没有水井,没有烧木材的锅灶,自来水,煤气罐,坐便,热水器,------整个一个现代化小城。路上,我看见了一座建在水塘上的小屋,是个饭店,旁边是个彩票站。在我的映像里,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小屋,青藤绕墙,夹杂着或红或紫的喇叭花,水塘里开着宽大的莲叶,托着粉红的花蕾,水里鱼儿摆动,水面上鸭子白鹅呱呱-------可是,浑浊肮脏的水里,看不见盛开的莲花,看不见白鹅黄鸭,只有现代文明带来的污垢------塑料袋,雪糕纸,以及一些腐烂的菜叶吃剩的鱼头------悲哀的同时,我不相信是人们划着优美的弧线,我宁愿是风的杰作。但即使是风的杰作,风又有什么罪呢?
  
  阿公阿婆很热情,大概看出我的不爽,阿婆便拉着我的手去了后街。后街有条石板铺就的路,阿婆用广东话对我讲述。她说,这条路是林家家族出钱修的,原是泥土路,雨天很难走,于是一家出些钱修了这条石板路,我看见一块大匾,上面记录着出钱人家的名字,路的中间,有个小庵,摆了几块石头,阿婆说那是石神,管这条路的神。我不知道这石神是怎么来的,只是觉得南方的神真多,责任到位啊。和路通长的是一个大水塘,很大很深,四周按着高高的铁栏杆。阿婆好像很避讳那个水塘,不容我仔细观看,就拉着我的手往后走。后面是老房子,窄窄的高低不平的小巷,两旁一户挨一户的院落,瓦顶石墙,那带着雨天霉记的污渍,记录着历史的沧桑。那只是一个记录而已,几乎没人住,都换了新房。
  
  在这里,我还看见了只有传说或是回到电视里的真实-----祠堂,林家的祠堂,竟然还有族长,只是现在的年轻人根本就没那概念。我有些好笑,在21世纪的今天,我不是在电视里电影里书里,而是在现实中,真真实实的穿越了一回,我恍若看到了穿着马褂拄着拐杖的先族们,扎着黝黑辫子穿着蓝底白花打着赤脚的水乡妹子-----那阿婆不愿提起的水塘,是不是族里用来惩罚那些所谓犯了族规的人?沉塘,是南方早年最严厉的刑法-----我的心有些阴忧,阿婆把我领到了她家的老房子,和那些老房子没什么区别,只是它深深地藏在绿树环绕的林子里,一条长长幽静的林荫小路还有些美感,在这里,我阴忧的心有些许晴朗,仿佛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小女子轻轻从我身边飘过,留下了丁香花的香味。
  
  说到这里,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我很想挖掘一些古老的东西,那些在人们舌尖上的传说,把它挖出来,是不是有些可笑?阿婆家的女人们都很勇敢,包括女儿的婆婆,都是为爱情从外埠追过来的,她们在这里生儿育女,传承了古老的爱情故事。我想,这里一定有着许多或美满或凄婉的故事,这也是在这个至今还是重男轻女的传统里,这个家里的男人都那么宠着自己女人的缘故吧。
  
  

                         (散文编辑: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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