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绕成都 离开成都已经一年有多了,可心至少有一部分还留在成都。 去年3月12日下午五时,随行的物流车在清远兴仁卸下最后的一箱饮料后,我们钻进了黑色雪佛兰,开始了前往成都参加全国糖酒会的行程。 晚上十时左右,我们经连州翻过南岭,在湖南蓝山县国道旁一家旅馆就宿。第二天,经过永州后,从怀化进入贵州铜仁,再进入重庆境内,越野车在怀化山区行走时,已开始看见山间的白雾。越往西北走雾越浓,起伏的山峦隐现在浓雾中,只可看见朦胧的山影。在雾最浓的地段,连绵的群峰失去了最后的轮廓,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我们的小车仿佛成了在雾海中航行的一叶孤舟。 过了重庆黔江区后,天空渐渐开朗。我们把武夷山的浓雾抛在身后,继续向成都进发。 望着身后渐远的白雾,我突然想起“雾都重庆”。但严格地说,仅说重庆多雾是不严谨的。事实上,在容易生雾的季节,整个武陵山区都被浓雾笼罩。 十五日早上十时许,我们到达了成都。 无论何时,只要提起四川,我们的脑海往往会同时升起另一个关联词——天府之国。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天府之国仅指成都平原。 面积相当于三个广东的四川以山地和丘陵为主,平原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因而由岷江、沱江等河流冲积而成的成都平原,自古以来就是生活在西南地区的族群的主要聚居地。这里地势平坦,河涌纵横,物产丰富,故一直被人称为天府之国。这个在历史进程中曾扮演过重要角色的地方,现在依然留下很多历史遗迹,如武侯祠、杜甫草堂、都江堰。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网上常见议论成都多美女,通常我都把这些当作传说一笑置之。及至到了成都,才发现这些传说演化为大街小巷的道道风景,漫步成都街头,时有各种姣好擦肩而过。往西南120公里,是成都的另一个美女产地雅安。早些年,一位雅安的网友曾邀我去雅安看三雅。所谓雅安三雅就是雅雨、雅鱼、雅女。 地处四川盆地与青藏高原交接带的雅安有个称谓叫“夜漏之城”,西上的热带季风和南下的冷空气在这里交锋,在春夏季几乎每晚都下小雨。杜甫的名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描述的就是雅安的夜雨。 儿时父亲很喜欢听由越剧名家陈笑风和谭佩仪合唱的粤曲《锦江诗侣》,从那时起,锦江就如石刻般烙在我的脑海里。展会期间,抽空去了趟锦江。那是个春光明媚的下午,连江畔树木上的枝叶都频频向路人行点头礼。我顺着河堤信步向望江亭公园走去,不远处,一对白鹭缓缓地拍着翅膀,沿河上空向我飞来。在飞过头顶时,我看到了它们雪白的胸脯。 当年,薛涛和元稹也是这样结伴在锦江边漫步的码? 一千二百一十一年前,元稹出使蜀地,在梓州与薛涛相见。两颗艺术心灵一经碰撞,就迸发出炽烈的火花。尽管那时薛涛已步入中年,但她仍如扑火飞蛾那样投入爱的烈焰。他们在锦江流连、在蜀山漫步“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 但是幸福转眼即逝,到了7月,随着元稹调离蜀川,这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最后只能在锦江上空留下了一个千年叹息。 在广州的岗顶、三水的北江大堤,手抱吉他的街头歌手常令我驻足。而在成都的最后一个晚上,我被文殊院红墙外一个吹洞箫的老者深深吸引。夜幕下,深沉、低回的萧声在古老的街道上空回旋、扩散,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使我久久站在路旁,不能自己。 生命是一条没有名字的河流,我们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往何处去。然而,我们的先祖在这片土地上生生息息,走过了茹毛饮血、走过了结绳记事、走进了现代文明。无论明天是艳阳当空,还是雨横风狂,我们都会向前走去,绝不回头。 回来后的好几个晚上,闭上眼,各种影像总在眼前旋转、飞舞,最终缠绕成一个挥之不去的成都情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