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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年排华暴乱 来到巴厘的时候，恰逢一个月后全国总统大选。街头全部是竞选组合的大幅宣传海报。加上常见的飙车壮汉，五十成群。黑衣黑裤黑眼镜，高音喇叭喊声嘶力竭。以为是当地黑社会要收保护费。经导游DAVID 解释才知道是党派人士正在游行拉选票。于是开始谈论历史政治方面的话题。 很自然地，我们聊起1998年震惊世界的印尼排华风暴。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难得骨子里留着华人的血脉但更归属于印尼人的DAVID，可以做到坦然面对。他向我们详尽解释了近５０年有关“印尼排华”的历史和误区。 1965年的苏加诺，由于政治立场倾向共产阵营，被美国政府策动印尼军人推翻苏加诺政权，整个计划被苏加诺的手下悉破。导致所有政变军方领袖被逮捕，除了苏哈托以外都被处决。苏哈托于是组织精锐的私人部队，从苏门达腊迁到首都，并进入首都进行大规模镇压行动，在印尼全国策动“反共大清洗”。紧接着之后不到一年之内，把印尼的共产党员几乎赶尽杀绝。事件导致了至少50万人被屠杀，由于中国曾参与援助苏加诺的印尼政府，导致大量华人被当作共产党员处决。事件致使大批华人被逼离开印尼，流离海外生活，或回归祖国。华人成了苏修美帝两派政治斗争的替死鬼。 DAVID的家族也不能幸免于难。当时必须要做出决定是留下来，还是回归祖国。结果是一小半回去，一大半留下来。女丁带大孩子回去，男丁带小孩子留下来。家族被迫离散，几十年后方始再聚。留在印尼的，必须隐姓埋名，不能透漏半点华人身份。回到祖国的，也历经了十年浩劫。历史的磨难，人在他乡异乡统统逃不脱。 那一代的印尼华人禁止学华语。只能上印尼学校，学印尼文。至今DAVID的中文也只能说，不懂看。 而98事件不应该被理解成完全针对华人。在苏哈托下台前后发生的震惊世界的排华暴乱，是印尼政客为了阻止民主化进程，试图转嫁经济危机造成的普遍不满，用以保住苏哈托的总统宝座的一个巨大阴谋。结果是戏剧性地加速了铁腕强人苏哈托的倒台。当时的印尼，政治上风雨飘摇又适逢东南亚金融危机，印尼币巨贬８０％，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洛阳纸贵，食不果腹。暴民打砸抢烧，强奸华人妇女。偏偏华人的实力最强。暴民攻击有钱人，所以华人受伤害最深。华人又成了印尼国内政治斗争的替罪羊。 DAVID一席谈令在座之人思绪豁然开朗。我回来又在网上搜索有关话题，发现包括在印尼的华人，再回首９８年的骚乱，很多都是这样看待此次事件。印尼华人社团也在反思自身功过是非。以前对民族感情深切伤害的认同，终于可以减缓。随着印尼民主步伐的迈进，在瓦希德时代的１９９９年，华人处境已有颇大改观, 如今又是倏忽十年。相信随着民主化进程的日益加深，印尼华人可以最终放下心中桎梏，迎来更加美好的生活。 华人世界的普遍问题 前一个话题又引发下一个问题。我们深切地感觉到，ＤＡＶＩＤ身上虽然流着华人的血，但没有一点华人情节，更喜欢别人称他为印尼人，并因此而骄傲。ＤＡＶＩＤ多次提及，对于普通印尼人来说，一百万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雅加达的华人富有，态度嚣张。他们住豪宅，开名车－开着豪宅出家门，带名表－带豪宅在身上，二奶三奶无数－更多豪宅养女人，其表现简直就是暴发户。所以被华人主宰经济命脉的雅加达才会如此物欲横流。ＤＡＶＩＤ承认，因为信仰追求与生活态度完全不同，印尼人对华人在骨子里的确有着很深的成见。很难评断这话些语可否有失偏颇，但是至少可以肯定，印尼华人虽然富甲一方，在当地却并没有赢得与财富匹配的名誉和声望。这种怪现状不禁令我陷入深思，从而引发对“华人世界的普遍问题”这个沉重话题的深入思考。 纵观东南亚这个海外华人最集中地区（包括马来，泰国，印尼，新加坡，菲律宾，越南等），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对海内外华人可谓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 一． ５０００年来中华民族信仰缺失，特权阶层伪善，导致了一系列社会问题并越演越烈。没有信仰，人活得太实际。无视理则，懒理报应，无休止追求金钱与权力。道德无底线，只走最捷径。胜者为王败者寇，机会主义者无所谓可耻，极度实用主义随处可见。华人的信仰早已沦落成权力物质至上。拥有权力，图谋私利，权力即意味着财富，更是谋取巨富的利器。富者则为富不仁，声色犬马，挥霍无度。伪善则成形了５０００年来华人最经典的揣摩文化，爱面子，好虚荣，潜规则盛行。所有问题在中国被放大：社会的运行机制其实有两套。显性的摆在台面上，说起来冠冕堂皇，伟大正直。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另一套就是“潜规则”。它实际上统治着国人的做事原则，是真正的游戏规则。潜规则受到大家默许纵容，用者有时受益更多时受损，受损了也不能说破。华人得如所愿获得了自己渴求却短视的即刻获利的小聪明，却遗失了抱拥长远利益的大智慧。民众无认同感，民族无凝聚力； 二 与美加不同，东南亚华人基本上处于金字塔塔尖，个体优越感浓重。所以自身心态封闭, 排斥外族, 不愿意跟原住民打交道, 族群之间缺乏了解和沟通。大多数华人还是忠诚勤恳的小业主, 经营工厂, 开些店铺, 本分的做生意。有些雇主对待印尼劳工苛刻，导致劳资关系紧张，积怨重重。部分华人富豪带有鲜明的权贵资本主义特征。如林绍良, 利用他跟苏哈托的关系, 行业垄断, 生活奢侈, 在印尼民众当中形象非常负面。通过媒体渲染, 华人在印尼原住民眼里还是一群“善于经商”“经常向官员行贿”、“善于在桌子底下交易”的形象。这也是“中国权贵资本主义““竞争到底线”的鲜活缩写，不过中国的问题更严重罢了； 三． 华人在经济上虽然富可敌国，但是５０００年的忠君思想，君臣之道，造就了华人承袭的帝王专制下的“顺民”心态。民不与官斗, 对政治冷漠, 宁可通过投靠有权势的人谋取个体私利, 而不愿意通过法律的制度的政治参与来维护群体利益。因此, 华人虽做拥财富无数, 大额财富往往是官商勾结的结果。实际的政治参与度低下, 政治实力弱小, 是典型的"政治侨居者"。看看今日之中国, 何尝不是如此? 富豪们往往愿意捐钱获得一些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政治符号,通过非正式的政治渠道来购买暂时的政治保护，却缺乏通过现代规则下的政治活动来保障政治权利的远见。 几天来接触到的印尼人或许不是天使，亦绝非魔鬼。有些生活态度在我们这些没有信仰的人看来，未免过分单纯傻气。怀着深深的宗教敬畏，他们世世辈辈追求宁静平和与世无争的精神生活。天生天养，乐天知命，固守传统，拒绝改变。没有伤害。没有侵占。他们是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有爱憎普普通通的人，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未改质朴善良。因为稀少，尤显可贵。 这些文章，全当抛砖引玉，希望会引发一些有与我一样除美景之外的，有关人性的强烈感受与思考，与有心人共鸣。 后记 去过很多地方。彼刻瞬间曾怎样被当地风土民情深深地感动过，回来不久便遗落了。于是憧憬尽快开始下一次更好的旅程。 第一次，决心完成这样的游记。说是游记，其实更像散文。人在路上。欣赏。记录。放飞心情。点滴感悟。 洋洋洒洒，１０个有关巴厘旅行的话题终可收笔，前后历时一个多月。其实小标题在途中已经想好。主题不单局限于风景，更延伸至深度的历史文化等人文环境探究。坚持写完的确实对耐心的极大挑战。好在终于实践诺言。 在繁杂世事中为求明天拥有更多，我们拼命疾行。在告别都市的路上，我们方始学会静慢，放下，享受当下的每一个美好瞬间。回想短短的六天中，每一天视线被美景环抱，目不暇接。每一个主题，于五官是一场惊艳的浪漫邂逅，于内在是一次心灵的净化与洗礼。最感动的，仍是人性深处的一缕闪光。赤子之心，纯过璞玉, 灿过夕阳。只有在最贫瘠最朴实的地方才能发光吗？ 很多时候已经被都市人忽略或遗忘。 人类，这个地球上的万物之灵，怎样的从善如流，嫉恶如仇，爱人如己，爱地球母亲，才能够回馈养育我们世世代代的我们的母星？这是每一个在路上的旅人都应该思考的问题。 地球上最清澈的一滴眼泪有多美？我不知道。唯愿所有旅人通过地球展现的美丽与丑陋，懂得这个星球的心事，不要伤害，不要撰取，不要侵占。永葆孩提天真，爱我地球母亲。 赞 (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