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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和狗

时间:2012-04-13 09:57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白山石点击:
        

  猎人流泪了。
  泪水无声地滴落在他膝下的雪地上。雪地上便被砸出了一个个小小的雪窝。
  多好的狗啊!猎人在心里无声地嘀咕着。
  可是,那条狗却永远的离开了猎人,就在昨天夕阳染血的时刻。它是被猎人亲手杀死的。此刻,它正静静地躺在猎人面前的土堆里——那是猎人为它修筑的坟。
  风吹来了,吹凉了猎人脸上的泪痕,也吹开了猎人心头的记忆——
  那是一个隆冬的夜晚,猎人满载着一天的收获往回走。在路过一处山窝的时候,听到了一阵阵狼嚎与狗的嘶咬声。猎人的警觉使他马上卸下了肩上的枪,并慢慢的向那声响处摸去。
  近了,看清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情景——
  三条凶残的狼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夹击着一条肥硕的狗。那条狗毫不畏惧,左冲右突抵挡着三条狼的频频攻击。
  好一场狼狗之战!猎人不想打扰它们,更不想放过这场恶斗。他静静地躲在一边看着。
  也许东边的狼受到了创伤,动作较迟缓,攻击也总受到牵制,可西、北两个方向的狼却异常的凶猛。一扑一冲之间都会使狗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钟头过去了,渐渐地、渐渐地、狗有些支持不住了。此时,猎人心里也烦躁起来。不能让那条狗再受到伤害了。这是一条勇敢的狗。想着,猎人端起了手中的猎枪——
  “砰”,那条正冲向狗的北狼应声倒下了,东边的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西狼也许感到不妙,一声嚎叫便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狗却威风突起,一跃咬住了东狼的脖颈,并将其摁倒在地上。
  猎人飞速赶到,一刀结果了东狼。
  狗抬起了头,猎人抬头望着狗。
  狗眼里闪动着感激的光,猎人眼里游弋着钦佩的亮。许久,狗发出了几声“哼哼”,踉跄着走到了猎人的跟前,头压得很低,像是鞠躬。猎人伏下身子,轻轻地抚摩着它的头说:好样的!
  狗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向前走了两步,蹭了蹭猎人的腿,然后衔住猎人的衣襟,向北拽了拽,猎人好象感到了什么,忙随狗向北跑去。大约跑了二十多米,狗站住了,用前爪扒了扒一堆柴草,里面募的露出了一条可爱的小狗。猎人什么都明白了。
  这时,狗回头看了看猎人,而后突的倒在了地上。不等猎人到跟前,那狗已奄奄一息了。
  第二天,猎人埋狗的时候,才发现它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于是,猎人便有了一条小狗。有了狗的猎人更加勤快了。
  他早起练狗,晚归后还是练狗。小狗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学会了摸、爬、滚、扑、跌,也学会了狩猎。
  小狗长大了。
  长大了的小狗长得和它妈一样。
  这是一个晴朗的冬天,刚刚下过雪的大山,显得异常寂静。远看,雪海茫茫;近瞧,雪地晶莹。
  进山一年多的猎人,迎来了他的第一批客人——他十岁的儿子随伐木工人来到了他的身边。他异常的高兴,他亲儿子,啃儿子,可当他从幸福中醒来的时候,伐木工人已走出了他的小屋。
  他应该留他们啊!可他们要到伐木工地去,离这里大约四五里外的森林里。
  他左留留不住,右留还不行。最后,他们还是走了。
  走时,他们说,要在那里呆半个月,半个月后还要带他的孩子回去。
  留不住客人的他也说,让你们尝尝野味,明天就送去。
  这天,猎人很高兴。一上午都和他的儿子厮守在一起。这时狗始终蹲在一旁看着他们爷俩,眼里流露出妒忌的光。
  下午,猎人说,儿子你在家,让狗狗给你作伴,不要乱跑,山里野兽多。
  儿子说,爸,你去吧,狗狗不咬我的,它已经和我混熟了。说着过去和狗搂脖。那狗似乎通人性,摇着尾巴舔了舔儿子的手。猎人放心了。对狗说,你和娃在家,我去打兔。
  孩子和狗开始玩。狗寸步不离儿子。儿子天真得很,总拿狗开玩笑。
  夕阳染血的时候,猎人回来了,带回了野鸡、山兔什么的一大背,老远喊着儿子的名字。可怎么也听不到儿子的回声,也没看到狗的身影。猎人好生奇怪。急急的跑进屋。屋里的情景让他吃惊,让他恐惧。狗静静的站在屋地中央,眼里泛着凶光,地上一滩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血迹,正散发着腥臭味。
  猎人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他隐约感觉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件可怕的事情。
  儿子,儿子,难道……他的头变得很大,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他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精心调养的狗。此刻,在他的心目中,狗变的异常凶残,比狼还凶残十倍。
  可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我儿子——
  猎人“嗖”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尖刀,疯了般向狗扑去。狗还未来得及反应是怎么一回事,那把尖刀就已深深的、深深的扎进了它的胸膛。
  狗在倒下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叫声,这叫声犹如划破夜空的哨声,惊破了夜的宁静。
  猎人顾不得狗如此的惨叫,手中尖刀雨点般刺向狗的身体。
  爸爸——一声微弱的孩子叫声仿佛从遥远的天际飘来,猛地撞击了一下猎人的耳鼓。
  儿子。猎人下意识的停住了手,寻声望去。
  儿子……猎人看到自己的儿子从那张破旧的木床底下爬了出来。刀,“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儿子,你还活着。
  爸,我没事。
  那血?
  是狼血。
  什么?
  猎人再也受不了了,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爸爸,你醒醒……
  猎人醒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心爱的狗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猎人慢慢的站起来,走到狗跟前,轻轻地为它拂上了那双大睁着的眼睛……
  第二天,猎人在离小屋十来米远的地方发现了一条死去的狼。
  第二天,猎人和他的儿子恋恋不舍的埋葬了那条临死都没弄清死因的狗。
  第二天,猎人跪在埋狗的雪地上,追忆了那一段惨烈的往事……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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